德维特捏着他后脖子拉开一点距离,扳过他的脸跟他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吻到最后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德维特才甩了甩手指, 把从查理头发上挂到的水草抖掉。
“你掉哪儿去了?”德维特说:“臭得要命。”
查理哈哈笑起来, 又硬是勾着他脖子亲了一下,这才环顾四周:“这是哪儿?”
“还能是哪儿,哈利夫的密室。”德维特板着脸说。
“不,魔法波动不一样。”查理笃定地说,想转身仔细看一看周遭环境,但德维特没松手。
“你找人做了改动是不是?”查理问。
德维特这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帝国的人几个小时后就抵达了白桥,陛下很重视圣杯的存在,使团中有两个大魔法师。”德维特说:“彼时哈利夫身死,路易稳住了伍尔夫家剩余的人,他的助手还算能干,虽然赔了不少钱,但无关人员都悉数打发走了。”
皇帝原本做好了撕破脸动武也要把圣杯前因和后果都尘封进历史的准备,结果扑了个空,伍尔夫和吉本两个家族互相把对方撕成重伤,力量有限的莱恩和福克斯早早离场,唯一的用武之地就是协助白兰公爵解构哈利夫的魔法,好让被误伤的无辜受害者能够回来。
“最初他们一致认为你死了,没有人能在那种错乱的魔法里活下来。”德维特平静地说:“但随后艾莲娜的魔力突然被大幅抽取,我知道你还活着。”
“柯特说总有回归的一日,但星星不能精确时间,于是我请那些魔法师将哈利夫的地下室全部搬了过来。”
查理觉得不太对劲:“你说‘搬过来’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拆了他的房子,把每一根木头,每一块砖石都带回勒梅那,然后按原样搭了地下室,并拓印下最后那扇门的魔法,也正是你身处之地。”德维特牵着他走出房间,果然能看到那个阴湿的走廊和石头阶梯,连空气中的潮湿味儿都很相像。
外面比房间里亮堂不少,查理这才终于确定德维特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
“你长高了!”查理惊奇地说:“长了这么多——”连身板都跟之前不一样了,五官依旧精致,但整个人看起来既颀长挺拔,跟他记忆中那个只长个头不长肉的样子完全不同,如果说离别时的德维特公爵还带着足可以冒充精灵的脆弱感,那现在的公爵则更像气质凛冽的冰原王爵,谁也不敢忽视他双眸里所蕴含的力量。
“你要是再磨蹭一点,我就老了。”德维特没好气地说:“我已经决定如果我三十岁的时候你才回来,就先揍你一顿,然后把科特扔回多伦。”
查理:“……所以你觉得三十岁就老了吗!你现在到底几岁?”
德维特没有回答,径自拉着他走上石阶,通道尽头并没有像白桥一样搭建了哈利夫的宅邸,魔法师们把地下室建在一个凹陷的平缓山坡下,不远处的城堡在落日余晖下铺了一层温柔的金光。
是白兰堡。
查理有点不适应光线地眯着眼睛,一看到白兰堡他就忍不住想到阿尼。
有趣的是他跟德维特从认识到意外分别都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城堡,反而与阿尼相处的短暂时间里有一半是在白兰堡度过的。
他看了看长高了不少的公爵,这个男人在不久之前还是小小一只,短手短脚,脸颊嘟嘟,可以轻松抱着走来走去——一想到再也体验不到那种感觉了,心理落差就很大。
德维特警觉:“你这是什么眼神?”
查理没说话,身旁的人递来毛巾让他们(主要是查理)擦干身上的水,在地下室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上来吹了风,就叫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查理接过毛巾,一看就笑了。
“当然是你,希弗士。”查理不顾自己湿答答的衣服抱了抱他:“你一定会在这里。”
希弗士的样貌倒是没怎么变化,他也笑:“欢迎你回来,查理。”
“你预备用这幅模样拥抱所有人吗?”德维特把毛巾罩到他头上,虽然语气不太客气,但动作却出乎意料地熟练和自然,查理身上的水腥气连他自己都觉得太重了,就这样坐上德维特家一尘不染、闪闪发光的马车简直像在犯罪,但不管是德维特和希弗士都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回去的路程很短,下车前德维特问了一句:“翡翠呢?”
“刚才折回城堡了,估计大家都知道了。”希弗士心情也很好:“希洛正好外出了,但其他人都在,大家在等你,尤其是——”
德维特撩起眼皮看了希弗士一眼,希弗士不说话了。
但查理可以自己接话:“尤其是德维特!”
他兴高采烈地说:“才过了几分钟你就到了,你一定非常非常想我对不对?”
他回到过去通过也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结果这一边居然已经过了几年,即使德维特不愿意承认,查理也能感受到他的思念,不管是那个无视水草和泥浆的吻,还是至今紧紧攥着不松开的手。
德维特原本没打算理会他的自吹自擂,但查理从来就不是个需要观众配合的人,他契而不舍地又问了好几遍:“对不对?对不对?”
被问得不耐烦的公爵伸手,预备拉下他头上的毛巾遮住他喋喋不休的脸,但手伸到他头上却换了个手势,屈指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对。”德维特说。
查理愣了。
一方面是他熟知的德维特极少会这样迎合别人的起哄,另一方面是这个动作实在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