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老鹰, 或者这只箱子本来就自己会飞。”德维特厌倦地说:“比起这个, 我更在意提法的密室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莫克文首任国王是骑兵出身,长久以来尚武厌魔,提法身边并没有魔法师。”
而这只箱子很显然是个魔法造物。
希弗士咳了一声。
奥斯卡:“哦嚯。”
一阵突兀的沉默,黑暗中三人的呼吸声变得明显了起来。
“你们两个,有话就说。”公爵有点恼火道。
“我猜这是个恋爱魔法。”希弗士说:“那个离奇死在房间里的女人……不是说从未有人在王宫里见过她?”
提法的情妇是个魔法师?
这不是一个能够站得住脚的猜测, 王后克里斯汀并不是一个强壮的女人,如果对方是个可以造出飞箱的魔法师, 那不至于会无声无息地死在一个贵族女性的手里。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 在箱子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但细微的晃动能让他们感觉得到箱子并不是静止状态。
“我还是想把那个八音盒关掉。”最擅长抱怨的公爵再次打破了宁静:“这种软绵绵的音乐使我犯困。”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奥斯卡听到这话,突然猛地弹动了一下,狭窄的空间使他的脑袋不知道撞中了谁——
“哎呀!”
“你究竟有什么毛病?!”德维特骂了一声。
奥斯卡顾不上说话,用力抽出手,掏出怀表。
“从我们进入这个箱子,已经过了九分钟。”奥斯卡眯着眼睛,感觉虽然有荧光剂涂在表盘上,自己居然还是有点看不清怀表上的数字。
“那又怎么样?”希弗士的声音越来越低。
“该死!”德维特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用力蹬了一下箱子,明显悬空的箱子危险地晃动了一下。
“嘿!”奥斯卡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把——那玩意儿——关掉。”公爵的语调终于有点不稳了:“它有催眠作用。”
骑士长立刻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皮确实沉重得不同寻常,他伸出手摸向声源,悦耳的琴声令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很快就找到目标。
一个木制的,小小的八音盒,表面光滑,没有雕刻任何花纹。
奥斯卡还来不及发表意见,就听到一声“啪”。
八音盒的盖子被狠狠合上,琴声戛然而止。
箱子的晃动突然变得不规律起来,德维特仰着头,伸手去摸索箱壁。
虽然没怎么多想就关掉了音乐,但希弗士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如果这是一只会飞的箱子,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半空中?”
后面的问题骑士长没有问出口。
如果这个八音盒的音乐确实是操控飞箱的钥匙,那么音乐声停掉之后,箱子还能飞吗?
虽然他没有把问题问完,但箱子里的其他人也立刻想到了这一点,心里都猛地一沉。
箱子再次不祥地剧烈晃动起来,仿佛外面有一个高大的巨人,正在疑惑地把手里的箱子翻来覆去地端详。
然后……出于某种原因,巨人决定突然把这只箱子扔掉。
即使箱子里铺着柔软的毯子,三个男人还是感觉到了事态正在往不妙的方向变化。
“啊哦。”奥斯卡轻声说。
话音刚落,一阵恐怖的失重感就让他半个字也说不上来了——箱子正在急速下坠!这下连德维特都有些难以把持住淡定的表情,如果真的从高空坠落,那他很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死得最难看的一个德维特!
希弗士失声喊道:“阁下——”
他们下坠的速度很快,甚至来不及让希弗士把话说完,一阵冲击就害他的脑袋狠狠撞上了箱壁。
奥斯卡的脸颊被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擦过,火辣辣的感觉让他从眩晕中清醒过来。
“……软着陆?”他喘着气说。
希弗士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骑士长,他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理智,然后用力顶开了箱盖。
箱子又晃动了一下,但这次希弗士看清楚了。
“谢天谢地。”他伸手把德维特扶起来,让公爵看清他们眼下的处境。
这里似乎是一个公共泉眼,用巨大的石块堆砌出一个水池的形状,还有一条不算宽阔的水道,是平时供平民妇女洗衣服用的。
奥斯卡费劲地从箱子里爬起身来,跟着希弗士和德维特一起翻出箱子,眼下天还没有亮,但他们还是勉强看清了这只大箱子的外观。
如果没有魔法,那这只箱子和其他千千万万个木箱子一样,丝毫没有特别之处,连一点装饰都没有。
水池里的水堪堪没过腰间,冰凉得要命。德维特原本想立刻往池边走去,但又鬼使神差地回头抓住那只木箱子。
奥斯卡似乎也对这只箱子很感兴趣,伸手去摸箱子里的毯子。
“波尔的罗的高级羊绒毯子。”他颇感兴趣地说:“手工染色,是高级货。”
德维特也伸手在箱子里摸了一圈,把一个小东西扔给希弗士,希弗士拿在手里一看,正是一只小八音盒。
公爵回过头,看到奥斯卡把毯子拽了一半出来,凑得很近,仿佛想看清那上面的花纹。
“除非你是狼人,否则这种亮度即使有血迹,你也看不见。”德维特淡淡地说。
奥斯卡讪笑,放开了毯子:“我只是想——”
“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死在提法的房间?”
奥斯卡耸了耸肩。
“先生们,这里并不是推理的好地点。”骑士长插进话头:“我们应该还在王城,如果再逗留一会儿,说不定会遇到巡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