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众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又说到了郭靖和钱青健的身上。
七嘴八舌中,那四川人忽然问那个湖北人:“老哥你在襄阳讨过生活,应该知道钱教主大婚的事情吧?”
“是啊,湖北老哥,十六年前钱教主在襄阳大婚,天下皆知,你更应该知道吧,给大家讲讲如何?”那广东人也凑趣问道。
郭襄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原来钱教主十六年前才结婚,那么说这个钱教主的年龄不会很大啊,比爹爹可要小十几岁了。
却听那湖北人说道:“知道是知道的,当时我们襄阳百姓可都沾了钱教主的光啦,钱教主他老人家大手一挥,家家户户都有肉吃,有酒喝,还给了好多钱呢。”
众人闻言更感兴趣,纷纷问道:“钱教主很豪富么?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湖北人黯然道:“听人说,钱教主从朝廷索来了双倍的军饷,给襄阳的军民分了,他老人家自己一个铜钱都没留,唉……”
说到此处,湖北人重重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可惜好景不长,钱教主大婚之间就染了病,全身瘫痪了,大婚三天之后,襄阳城里就进来了蒙古人的高手,趁着钱教主染病来刺杀他老人家,钱教主的夫人舍命背了他逃出了襄阳……后来才听说,钱夫人背着钱教主在商洛之间的一处绝谷跳崖了……”
湖北人将钱青健在十六年前的遭遇说了个大差不离,店中其他客人也有附和道:“我也听说过,钱教主他老人家离世了,可是刚才这位临安的兄弟不是说他老人家健在么?”
于是众人又询问临安的少年,那少年道:“我也没能凑近了看清钱至尊的模样,但是大伙都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那真是全城皆闻,他说他就是钱青健……”
众人又唏嘘感慨了一阵,四川人忽然又问那湖北人:“老哥你给大家说一说,若是比较起来,究竟是郭大侠厉害,还是钱教主厉害?”
湖北人沉吟了半晌,才说道:“这个不好比啊。他们两个又没打过架比过武,咱们这些不懂武功的门外汉哪里晓得谁高谁低?若是按照为老百姓出的力来说,这许多年来,郭大侠一直奋战在襄阳城头,力保襄阳不失,是郭大侠付出的更多了。”
“那就是说郭大侠比钱教主贡献更大了?”一个河南客人问道。
湖北人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么说也不对。”
“诶?这不是你说的吗,怎么又不对了?”众人纷纷询问,均感这湖北人说话前后矛盾。
湖北人道:“众位有所不知,若是钱教主他老人家无病无灾的坐镇襄阳,那蒙古人就根本不敢来攻城。襄阳城每天都像过年一样,蒙古兵最多只敢驻扎在新野,不敢再往南前进半步。那也就用不着守城打仗了。”
“这么说,还是钱教主厉害些啊!”
“就是,钱教主厉害着呢,你们知道吗?三十年前蒙古人有最厉害的四员猛将,叫做蒙古四杰,都被钱教主给杀了,而且还是在万马军中所杀。后来钱教主还杀入十几万大军之中去抓了忽必烈出来,可惜却是个假的……”一个福建人说道。
“是啊,过瘾!”一个江西汉子一拍大腿,叫道:“店家,上酒!我一听钱教主的壮举就想喝酒,痛快!”
四川客人说道:“要得要得!给湖北老哥也上酒,我请!”说话间一摸身上,脸色却是微变,尴尬道:“先不要上酒了,我的盘缠不够了。”
郭襄正听得热血沸腾,见状霍然站起,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来,扔给了店伙,说道:“伙计,这里所有人的酒菜我都请了,湖北大叔,各位大叔,麻烦你们多讲讲钱教主的事迹,我很想听。”
那店伙掂了掂银子,苦笑道:“这位小姐,这银子管上十人八人的酒菜是足够了,可是这一屋子人……”
郭襄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啦,对不住。”说话间从头上摘下一支金钗,那金钗上面尚有一大颗明光闪闪的珍珠,怕没有鸽卵大小,说道:“这个总够了吧?”
这金钗把伙计眼睛都看直了,连声道:“够了够了,这银子也用不着了,只这金钗就够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人们的缝隙中走了几步,把银子交回给郭襄,刚要去拿那金钗时,忽然感觉手中沉甸甸多了一物,也是刚才银锭般大小,却比银锭更加沉重,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他手中赫然是一锭金元宝。
郭襄也呆住了,笑道:“伙计,你在变戏法吗?”
那店伙环顾四周,哭丧了一张脸道:“这是哪位客官给我的金子?可不要消遣小的,这也太多了……”
没有人对这锭金子表示负责,那店伙急忙喊来掌柜的,掌柜的从客房转了出来,听了伙计的诉说,当即向大家作了个罗圈揖,说道:“若是无人认领,那么小的只好当作是大家共同出的酒资了,至此开始三天之内,本店堂中的客人任意饮酒吃菜,小店不再另收费用。”
郭襄这当会不住地去瞟身边的青袍青年,却见青袍青年依旧专注地饮酒吃菜,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绝不会往旁处扫上一眼。双手也似乎没有做过其它的动作。
她禁不住疑惑非常,看这样子,这锭金子绝无可能是店掌柜和店伙所有了,可又是怎么到得店伙手中的呢?
郭襄当然不会知道,这金子正是钱青健用擒龙功递到店伙的手中的,他既然能隔空取物,当然也能隔空送物,他的擒龙功控制物体的范围几达四丈,四丈范围内的物体,他以虚劲抓握之后,可以收回到身边,当然也能送至四丈的边缘。而店伙当时只站在他身边六尺的位置上,送一锭金子过去轻而易举,而且还不露痕迹。
不得不说的是,郭襄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性格脾气,她从不会打着郭靖的名头招摇,待人接物又极尽礼数,任是谁也不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就是钱青健记忆中的金轮法王都要收她为徒弟,都会为她的死去而痛惜,钱青健又如何不喜欢这样的小姑娘?
尤其是当郭襄宁可舍弃自己最珍贵的饰物,也要听钱教主的壮举,却不去听她父亲郭靖的事迹之时,钱青健更是心有触动。他尚且不知郭襄被杨过抓走了接近十六年,如果他知道这样一个十六年都不在父亲身边的女孩,对一个外人的事迹比亲生父亲的往事更感兴趣,那么他就会更加高看郭襄一眼了。
当然,钱青健对郭襄的喜欢,也只是大人对孩子的喜欢而已,没有邪念,也没有欲情,此时的郭襄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天真的如同一朵含苞未放的鲜花。钱青健的心里也装不下其它的杂念。
他只是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若是少了头上的那颗明珠,就有些可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