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明白人当然是钱青健,他用武魂控制河洛神功内力分布整个战场,想控制哪个清兵就可以控制哪个清兵,往往是前一瞬冲得最猛、最凶悍的士兵被他控制,转眼就变成了倒戈的叛徒。无形却无可抵抗的、巨大的河洛内力裹在清兵的手臂和腿脚上,这数百名清兵就同时成为了钱青健操纵的傀儡。
战局继续混乱而无法控制,虽然清兵的军官找不出混乱的原因何在,但他们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撤退。
想要号令所有兵士有秩序的撤退,也得问问钱青健答应不答应才行。钱青健当然不会如此轻饶这些杀戮过无数汉族军民的刽子手们,在清兵后撤的时候,仍然在他们的阵列中制造傀儡出来。
于是撤退也就无法称其为撤退,驻守京师的几万兵马终于形成了溃退。
溃退和撤退可就大不一样了,那真的是人挤人,人推人,人撞人,人踩人的乱局,直至此时,钱青健才放弃了对清兵的控制,因为他控制士兵倒戈所形成的伤害远不如溃退导致的伤害多。
溃败中,不知有多少清兵死于踩踏,即使没有一万,八千总是有的。钱青健也懒得去统计,看向依旧目瞪口呆的贾金刀,说道:“好了,现在你们都安全了,鞑子要想对付你们天地会,就只能抽调皇帝身边的护卫来了,不过我估计他们不敢这样做。不过这尸山血海之中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还是跟你丈夫弟弟他们离开吧。”
说过这番话,钱青健就要离开,贾金刀如梦方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道;“大兄弟,哦不,大恩人,你去哪里?”
钱青健微微一笑,有如阳光普照,令周围的血腥狼藉为之一淡,也令贾金刀心醉不已,心说:“他的笑容当真好看。”只觉得这样的笑容一辈子都看不够,却听钱青健道:“你别这样说,我怎么会是你的恩人呢?明明是你来到这小酒店来救我的,你是我的恩人才对。”
贾金刀就是再傻也不会认同钱青健的说法,涨红了一张脸道:“不是不是,如果没有你,我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了,你当然是我们的恩人,恩人,我想问你一句,你是仙人么?”
钱青健微笑摇头:“不是,我只是个闲人。”
“闲人?”贾金刀只道仙人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又道;“不管你是仙人还是闲人,反正我贾金刀这辈子都认你是大恩人。”
钱青健很是无奈,又懒得跟一个女人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去争执,便道:“好吧好吧,你当我是恩人就听我的,把你看到的一切埋在肚子里,不要去宣扬,如何?”
贾金刀道:“行,我听恩人你的,但是你也要听我一句话,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你得跟我们回银杏胡同,我要请你喝酒。”
钱青健看着贾金刀热切的脸庞,忽然就想起了后世那个叫做贾玲的女子,同样姓贾,同样的女汉子,倒是很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有那么一股讨人喜欢的劲儿。
话说他这一次历练红尘,目的就是修炼心智、心性,为人处世的态度已经与过去大不相同,今天这事若是搁在过去,他只怕跟贾金刀一句话都不会说,莫说贾金刀是有夫之妇,就说贾金刀这顔值,就达不到与他说话的标准。
只不过他此时心境有所改变,已经摒弃了以貌取人的习惯,这才会跟贾金刀有问有答正常交流。
话虽如此,但是他对于贾金刀的邀请却感到为难,微微皱眉道:“你还嫌你丈夫误会的不够深么?”
贾金刀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我心里没鬼,又怕什么?”
钱青健叹道:“你心里没鬼,人家就不误会你了么?你心里没鬼,人家就不怀疑你了么?我受点冤枉没什么,你好端端的夫妻,为了不存在的事情反目,又是何苦?”
说话间,他的武魂已经看见李力世等人爬到了酒店的房顶上,相隔五丈的尸堆,天地会群豪自然不难看见正在对话的他和贾金刀,于是纷纷跳到屋外,踩着尸首来到近前。随即他们就居高临下看见了贾金刀手中的人头和那匹跑不出去的战马身上鳌拜的尸身。
“姐!你杀了鳌拜?”贾老六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其余天地会群豪也都傻了眼,他们在室内视线被遮,只在后来才看见了范围扩大的清兵内讧,却没能看见发生在清军阵列中心的场面,但是身穿满清高官服饰的无头尸体赫然在目,贾金刀的手里又拿着一颗人头,不是她杀了鳌拜是谁?
贾金刀如何能杀得了鳌拜?这一刻他们选择性地忘记了贾金刀手舞双刀挡住了万千箭雨那一幕。
杀掉鳌拜,对整个汉民来说都是一件巨大的喜事,尤其对于天地会青木堂的人们来说,更具深重意义,因为大家都曾在死去的尹香主灵前发过誓,不论谁杀掉鳌拜,大家就须奉此人为青木堂的香主。
天地会的香主是什么概念?在不设堂主的天地会,香主的地位仅次于总舵主陈近南,何其重要!自从三年前尹香主袭杀鳌拜反而被杀之后,青木堂的香主一职始终未定,即便是总舵主陈近南都无法指派某人来接任,就是因为青木堂全体成员发过的誓言。
所以此时青木堂群豪首先想到的就是香主的位子,自然而然就选择性地忘记了贾金刀之前的神勇,开始怀疑贾金刀是否具备杀掉鳌拜的实力。
与众不同的是贾老六和关安基,他们虽然心中也在怀疑,但是他们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贾金刀当香主,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的事儿啊!
所以关安基说道:“这还用问么?清兵不可能反杀鳌拜,鳌拜也不可能自己抹了脖子,除了金刀之外还能有谁?”
贾金刀一脸无奈地看向钱青健,钱青健却根本不看她的眼神,仰起头来看向天空,仿佛是在欣赏天上的朵朵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