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别碰我。”
司星余忽然被听到的声音刺的头皮一麻,转身去看,哪里有月娘的身影,难道月娘还在床榻上。
是梦还是现实,司星余几乎已经分不清楚。麻木的听着呜咽的哭声,扎着她的心,捶打着她的灵魂。
很快床榻吱呀吱呀的声音停歇了,一阵稀稀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和关门声让司星余回了神。
司星余爬出床下,看上榻上的月娘,破碎的衣衫,浑身青紫的痕迹,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恶心,她爬过去想把衣服给月娘穿上。
但很快门外再次传来声音,司星余只好再次爬进床底下。
“首辅大人,姑爷,您喝多了,在小姐过去的闺房歇一歇吧。”声音透着谄媚,可动作却有些诚实,一下子将人丢在榻上。
“哼,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就能做着魏家的姑爷了,这魏家的一切也就都会是我的了。偏偏你还真是好本事,成了当朝首辅,小姐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不过她要是亲眼目睹了,你躺在榻上,身边是光溜溜的侍女,小姐这么骄傲的人,怕是再也不会原谅你吧。”
“反正月娘这身子我也尝过了,现在送给你一场大礼吧。”
是魏谦,这一切竟然是魏谦做的。
司星余缩在床底,几乎是麻木的听完了整场闹剧,她忽然不明白这场梦到底是月娘的记忆,还是她这个本体的记忆。
过去的一切血淋淋地摊在司星余的面前,撕开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层认识。司星余目睹了这么一场“盛大热闹”的封建吃人现场,这种冲击如同把她丢进了冰窟窿一般。
司星余的脑袋就像要炸了一样,尘封的久远的记忆开始冲刷脑海。
司星余想起来了,小时候的她找到了这里,摇醒了月娘,可是她们没来得及逃走。月娘为了保护她,把她塞进了床底下,这场阴谋她完完整整的听到了。
当听到月娘要被带走,她烧的糊里糊涂,却还是拼命从床下爬出来,拉着那个所谓母亲的裙摆,请求她放过月娘,说她看到了一切真相。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便被母亲厌恶的踹开。
在司星余病痛哭喊的字里行间,魏谦敏锐地觉察到她可能已洞悉了他的秘密。于是,他巧妙地运用司星余的处境,胁迫月娘跟随魏忠离去,同时又利用月娘的安危作为筹码,牢牢牵制住司星余。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熬过了丧期,首辅一家重新回到了京城。
司星余的脑海里,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浮现。那时的她,病魔缠身,奄奄一息,每日被魏谦无情地按进水缸,在生死边缘挣扎,咬紧牙关试图阻止记忆被被篡改。
魏谦的手法实在阴狠毒辣,他仿佛要将司星余推向死亡的深渊,却又在垂死的瞬间给予她一丝救赎的希望。他通过这种方式,强行扭曲了司星余的记忆,甚至试图摧毁她的精神。他将司星余推向绝望的边缘,使她如同一只落水狗,在痛苦中渴望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怀,最终在这微弱的光亮中沉沦。
魏谦的计谋似乎成功了,司星余的记忆被成功地改写。然而,他内心的恐惧却日益加深,生怕有一天真相大白,首辅大人发现被诬陷的真相,更怕司星余知晓他那些龌龊的心思。于是,司星余被无情地遗弃在乱葬岗,魏谦认为她病入膏肓,加之那乱葬岗上野狗野兽横行,她应该无法存活。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放过司星余。那些冰冷的刺骨的水,病痛的身体,以及那沉重的真相,再次席卷而来。她又一次被丢弃在那乱葬岗上,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但她的灵魂却越发清醒。
黑暗中坟头土的腥臭味更浓,无法视物放大了一切恐惧。在司星余害怕的心脏抽抽时,有一双温柔的手抱起了她。那人解下自己的袍服,裹着脏兮兮的司星余,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司星余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玄色的道袍,熟悉的眉眼。司星余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无为道人,她的师父。
司星余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是古代没错。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和她现代的师父一模一样。
不该说一模一样,应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无为道人转过头,看着司星余,微微一笑“阿余,你果然回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肺腑异常的刺痛,司星余紧皱着眉头,没有睁开眼睛。
顾晏内心焦虑如潮,他难以自解为何自己会如此反常。明明眼前的女子,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仅凭一纸婚约维系,然而他的心却在她面前无法自持地悸动、不安。
“阿余,快醒醒!”
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司星余,眼中尚存迷茫,然而呛水的刺痛感迅速让她恢复了清醒。她低头凝视着怀中紧紧抱着的惨白骨骼,却不见一丝惊恐。司星余低垂着头,双颊埋入膝盖,她竭力想要止住泪水,但眼眶中的晶莹却似乎无法遏制。
然而,司星余很快便强忍住了泪水。她明白,这些并非她的亲身经历和情绪,更有一系列的棘手问题亟待解决。
司星余站起身来,将衣袍中包裹的白骨递给了顾晏,并嘱咐道:“请架起柴火,再添上朱砂焚烧,连同那身青衣也一并烧掉。此外,还需找些孩童的衣物和玩具。”
她转而对拂尘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恳求:“劳烦您,为她诵经祈福。”言罢俯下身鞠了一躬。
“完成这些后,今晚你们所有人都需退出魏家。我将在灵堂设下引魂阵,处理月娘的煞魔。”
顾晏望着司星余,心中满是担忧:“纵然烧毁了尸骨,但她已成煞魔,你独自一人应对,真的没问题吗?”
司星余却只是淡然地摇了摇头,尽管她此刻思绪混乱,却清晰地意识到,仅凭一己之力,今晚的任务定然难以完成。
她也需要一些力量相助,可是这些人却不能在场。因此,她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准备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