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将目光投向风轻尘。
公孙先生则捻着胡须思考。
白明微默默地坐着,没有在风轻尘开口前,抢着发表任何意见。
风轻尘缓缓说道:“几个月前西楚的使臣来东陵游玩,也该到归返西楚的时候了。”
白瑜眼睛一亮,随后取出舆图摊在桌上。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舆图,最后停留在距离京城一百里处的码头。
“就是这里,前方路途艰险,我们需要翻山越岭,走上一段崎岖坎坷的道路,才能进入平坦开阔的玉京城。”
“在这一段水路上,因为两岸多悬崖峭壁,并不好设伏,所以下一次刺杀,最可能发生在我们上岸的渡口。”
“然而我们在此处极其被动,一旦有危险发生,前方是艰险的路途,后方是一汪大江,到时候我们肯定进退维谷。”
说到这里,白瑜才算真正了解妹妹的意图。
走陆路多为坦途,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走陆路要比水路还方便。
但也正是因为一片坦途,所以可以随时设伏。
明微之所以选择走水路,就是为了将敌人的刺杀次数控制在换乘这两次内。
虽然这两次很冒险,但不至于层出不穷让他们应接不暇,疲于应对。
思及此处,白瑜震惊地看向妹妹:“你早就算到,他们会在我们登船时和上岸时前来刺杀,所以才会选择水路?”
他自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做事高瞻远瞩。
却没想到,自己还在为判断出敌人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高兴时,明微早就先好几步,做了他刚想到的事。
不得不承认,明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而这一份厉害,是他有所不及的,也是他引以为傲的。
白明微闻言,轻轻点头:“我们如果走陆路,他们想来就来,这会很麻烦。”
“如果我们走水路,只有换乘这两次才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只要我们防住这两次,那我们就算大获全胜。”
“但同时也是最冒险的,尤其是我们上岸的时候,正如七哥所说,我们很容易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过比起应付接连不断的刺杀,我更喜欢劳两次神就能解决问题的方式,这就是我选择水路的原因。”
白瑜立即表明立场:“我完全能明白你的选择,而且也支持你的决定,这于我们而言,是消耗最少的方式。”
白明微笑而不语,她知道七哥会跟她想到一处去。
这是兄妹俩用了十数年培养出来的默契,她知道的。
白瑜继续看着舆图,接着他问风轻尘:“所以风军师,你的想法是?”
风轻尘缓缓开口:“浑水摸鱼,我会传令给西楚使臣,让他们安排好回程时间,确保能在我们下船后与我们相遇。”
白瑜接话:“有西楚使臣在,他们出手兴许会有所顾忌。”
公孙先生听到此处:“什么顾忌不顾忌的,就别想了,老夫觉得他们这些人宁愿冒着误杀西楚使臣的风险,也要除去丫头。”
“所以我们设防时,不必把他们会有所顾及考虑在内,必须假设他们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老夫想着,西楚使臣唯一的作用,便是他们所带的护卫,将会成为我们强有力的战力。是不是啊?风军师。”
风轻尘缓缓点头:“先生所言极是,这些使臣能为我们做的,就是他们的护卫将成为我们的战力。”
白明微深吸一口气:“就差最后一步了,这也是他们行动的最后一次机会,有了前几次的失败经验,这最后一次的阵仗必定搞得很大。”
“在最后一次行动中,我们所能动用的人,依旧只有一百亲兵与数十名护卫,除此之外,便是西楚使臣所带的护卫。”
“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不能把西楚使臣的护卫考虑进来,只能把他们当做意外之喜。”
“所以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便是思考如何靠一百多人闯过这一关,平安抵达京城。”
“并且这次对手来势凶猛,我们已不能将任何人卷进来,否则他们必死无疑。我们依靠不了任何外界的力量,我们只能靠自己。”
“而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亲人的遗体,然后好好活下去。”
公孙先生点头:“丫头说的有理,我们接下来要商量的,便是如何依靠这一百多人,走完这艰难的一百里。”
白明微看向舆图:“这才是真正决胜的一战!而我们必须要赢!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