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主舞台的摄影师陆陆续续都跑光了，引起了主办方的注意。宁懿就借机摸鱼，也跟上去瞧瞧怎么回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当时他一看，就发现那个陪演的“怪物”，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对了，上午那位李先生的妈妈！这演员身上的化妆造型，和那古怪的病症，有一种莫名的相似。
真的是化妆吗？该不会是真的怪物吧？
抱着好奇和怀疑的心态，宁懿从头到尾观看了整场的表演。
有类似心态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直到最后，这些人看见化妆道具被皮套男摘了下来，内心才松了一口气。
只有宁懿，依旧心绪不宁。
尤其是看到那位扮演怪兽的女人，表演结束后昏迷不醒。
借着关心的名义，他靠近了这两位“演员”，搭上了话。
和皮套男聊了几句后，旁边那女人终于徐徐地醒了过来，嘴里嗯嗯呀呀，似乎还没睡醒。
这皮套男就是陈不复。此时他刚刚尝试接管女人的身体。
但因为先前的“寄生”，女人体内的脊椎、大脑全都被破坏，相关的神经细胞也随之受损。
如果说大脑是身体的总控中心，那么脊椎就是传输控制指令的主干道，它们可以说是控制身体的最重要两个部位。
这么短时间，陈不复没法重构其中复杂的神经网络，所以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去精细地操控女人的行动和语言。
控制了，但没有完全控制。
只好随机刺激里面残存的神经细胞，让女人作出些反应。
宁懿听见她发出语意不明的声音，又是手抽抽，又是脚抽抽，忍不住问：
“她……这是怎么了？”
“她平时就这样，累了就犯病。”
“病？需要我送你们去医院吗？”
看见宁懿拿出手机，陈不复只是微笑着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休息几天就好，我们都习惯了。”
看见宁懿眼中的好奇尚未消退，陈不复只好继续演下去。他把头转向女人，眼睛里顿时充满宠溺。
“小雅，没问题吧？我们回家吧？”
“小雅”这名字是陈不复现场胡掐出来的，他甚至还编好了自己与她的关系。
同一时间，他控制女人的身体作出哼哼唧唧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半昏半醒的人，下意识作出的回应。
但他知道，要想让人彻底相信一件事，最好就是让他参与其中。让他从一个旁观者变为一个当局者。
“这位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扶一扶我的女朋友？”
陈不复弓着身、半跪在地上，作势要背起这个女人。
宁懿见状立刻应好。
等到这女人完全被陈不复背起来后，宁懿的疑惑也基本打消了。
现在在他眼里，陈不复两人完全就是一对生活艰难的小情侣，和自己一样四处打短工赚钱。
他甚至已经把这对情侣的生活艰难全都脑补了一遍。
哎，哪怕如此困难依旧能相互扶持，这种真挚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可惜自己已经要立誓修道。自己万不可被这种男女之爱扰乱了道心。
这都怪自己被跑船那几年误了青春……
宁懿陷入回忆，不自觉地跟着陈不复走了一路。
我去，这家伙怎么还跟着？
陈不复有些无语。
等走到展馆门口，宁懿终于开口：“抱歉，不小心就跟到这了。”
“没事，不打扰兄弟你逛漫展了，我们走了。”
宁懿刚想说再见，就被旁边窜出来的一位年轻警察认了出来。
“诶？宁道长？没想到你也逛漫展啊。”
“啊，不是，我是来这里赚外快的……”
果然还是有人报警了。
陈不复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也被警察叫住了。
“那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警察看见陈不复背上的女人，好心地问，“对了，你们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吗？有人报警说什么打架什么怪物……”
宁懿往陈不复那边一指，“是说他们吧？”
陈不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刚才在里面表演，可能是误会了。”
误会？
年轻警察一脸疑惑地看向宁懿，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没错，是误会。”宁懿开口，“他们这对小情侣刚才在里面表演。这位女施……女士，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此时年轻警察也注意到，陈不复另一只手上拿着特型化妆道具一样的恶心花朵，心里也信了大半。
“好吧，既然宁先生你这么说，那应该是没问题了。”
“你怎么满身大汗？”宁懿多嘴问了一句。
“唉，别提了，最近已经忙得一个头、两个大。昨天发生了命案。我一会还要跟我师傅去天云区……”
意识到自己话太多，年轻警察立刻闭嘴，转移话题：“好了，不废话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宁道长拜拜。”
看着警察融入人群的身影，陈不复问：“你居然真的是一位道长吗？”
“还没领证。”宁懿甩了甩拂尘，“话说……这位先生，我有一个问题。请问你们的化妆灵感，是来自于哪里？”
“就是那些丧尸、外星人的电影啊动漫啊什么的……怎么了？”
“没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看见或者听说有人出现了类似的病状现象，麻烦拨打疾控中心的电话。”
宁懿一边说，一边从背囊中摸出了一张名片，“或者拨打我的电话。”
陈不复问：“你是医生？”
“不是，我是一个道士。”
“那找你有什么用？”
“有时候，有些人宁愿信鬼神，也不信别人。”
“你还管得挺宽……”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宁懿作了一礼。
有趣的道士。陈不复接过名片，离开了展馆。
给兄弟叶犽打了个电话，交代清楚后，陈不复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经过一番折腾，陈不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村，自己的小屋。
在上空盘旋许久的金乌，回到自己熟悉的屋顶，兴奋地嘎嘎叫。
换下皮套后，陈不复把女人的身体放置在沙发上，陷入了两难。
回家的路上，他就想清楚了。自己没有办法从无到有地制作一具人傀，这具身体可谓天赐良机。
但问题在于，自己没有办法制造出一个大脑，也没有办法构建出与脊椎相连接的庞大神经网络。
没有那个知识，也没有那个脑力。
他想过先拿金乌来练手，却发现它的身体没有办法完全按自己的意志来转化。
对比一番，陈不复做出一个猜想，似乎只有严重感染深渊的生物，才能被自己任意搓揉。
那就只剩下一种方法了：利用生命之力，让女人自己重新长出脑子和神经细胞。
唯一的问题是，自己目前掌握的生命之力，只能影响兔子大的生物。
除非自己把收集到的天道结晶，全都吸收进体内。可这样又会促使肺部的癌细胞疯狂增长……
嘶——
就在陈不复挠头权衡其中的利害轻重时，在网络世界里，他与“怪物”打斗的视频，已经发酵起来：
《花城漫展惊现帝骑哥当众表演打怪》
《震惊！蒙面小伙暴打女孩为哪般？》
《补档：怪物出现，灵气复苏的证据》
……
观众们火热的关注、激烈的评论，都化作一丝丝愿力，飞驰半空，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
在陈不复不知情的情况下，毛线项链蕴含的神道果品，或者说“升仙神”，已经接收了数以千计的愿力，并转化为浓度极高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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