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队长他们到了没有?”金殇跟在玉垚身后,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
“灵洲虽说离这里不远,但地域辽阔,预计最快都要明天才能到达。”玉垚带着金殇继续在城里面逛着。前方街市转角的一处戏台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便带着金殇朝着那戏台走去。
戏台上一位中年男子正对着下面围观的人群喊着什么,看那男子衣着华贵,应该是天都城的富商。玉垚两人靠近之后,玉垚便问向身边的一位小哥。
“小哥,请问这是怎么了?”玉垚轻笑着问道。
那正看热闹的小哥被玉垚一拍,转身看着玉垚略微失神之后,便笑着回道,“哦,这上面啊是我们天都城有名的富商谢金银。台上坐着的那位小姐是他的女儿,今年都十八了,还没有嫁出去呢,所以谢富商这正在为这小姐举行比武招亲呢。”
“原来如此,多谢小哥了。”玉垚莞尔一笑,然后和金殇在对面茶铺坐了下来。那小哥此刻也不关心那戏台之上的事了,时不时地朝着玉垚看来。
“玉垚姐,人族寿命不是百年吗,十八对于百年来说还早啊?为何那小哥要说还没嫁出去呢?”金殇坐在玉垚对面看着戏台上正襟危坐、头戴红纱的女子问道。
“在人族看来,女子是赔钱货。若是年纪大了还未出嫁便是有辱家门。不仅自己会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就连家族也会被看不起。”玉垚看着那女子解释道,“所以在他们人族之中,女子一般十三四岁就得嫁人。这姑娘十八岁未出阁,所以那小哥才会带着一丝鄙夷。”
“哦,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玉垚姐你们不是也没出嫁吗?不也没啥大不了的吗?”金殇摇了摇头,不太理解地说道。
玉垚白了金殇一眼,继续解释道,“你知道出嫁对于女子而言是什么吗?”
“找个男子度过剩下的一生呗。”金殇清淡地回道,“这个言灵师傅说过的。”
“那你知不知道,女子若是遇人不淑,下场有多悲惨吗?”玉垚看着金殇严肃地说道,“在人族之中,女子很少有选择的权利。对很多女子而言,就连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都没有。所以很多的女子都是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未曾谋面的人度过了一生。”
“那过得有什么意思啊。”金殇不屑地回道。
“若是迎娶自己的男子品行良好,那女子还算幸运。若男子品行不端,女子出嫁之后,日子极其悲惨。被打被骂都是常事,但就算如此还要被旁人指责。”玉垚有些同情地看着那台上女子,说道,“而且,女子不仅没有选择爱人的权力,就连放手的权力都没有。一旦被丈夫嫌弃,一纸休书很可能就是女子最后的遗书。但哪怕如此,她也依然会被旁人所鄙视。”
“这么奇怪的风俗是怎么流传这么久的?就没有女子提出反抗吗?”听完玉垚的话,金殇有些气愤地说道。
“在人族之中,自古便有女子无才便是德。古来女子不干政、不参军、不经商,这一来直接断了女子的权势、地位和财力。没了权势、地位和财力,又如何有能力反抗不公的命运?”玉垚看着那台上笑容满面的富商,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金殇发现玉垚眼中的杀意之后便对着人群走去,“玉垚姐,我去教训教训那个人。”
玉垚本想喊住金殇,转念想了想便随他去了。金殇挤过人群,来到戏台前。这下他总算听清那富商说的话了。
那女子名叫谢碧微,他家是天都城开琴行的,所售的都是广灵乡有名的琴筝。因为广灵乡离这里路途遥远,所以想招一个有些武艺在身的女婿。以后接手家族商铺,来往于两地,既保货物也能保自身平安。
金殇在戏台前听了半炷香的时间,那富商终于走到那女子身边。女子小声对富商说到自己有意中人,而且那意中人正在赴京赶考,他日中举之日,便会来找她。
女子说着说着便咳了起来,貌似还有些严重。虽然女子用手绢掩住口鼻,但金殇还是可以闻到一丝血腥之气。
金殇正观察着那女子,只见那富商大手一甩,甩开女子拉着自己的手,愤怒地甩下一句,“今日你不嫁也得嫁,天下书生何止千万。他能不能高中都是未知数,怎可将家族名誉和未来,托付在这无用的书生之上。”
富商说完便走到台前,笑着准备宣布开始。就在富商要开口时,一缕刀光闪过,那富商的衣袍尽数被砍碎,就连头冠都被劈开。顿时那富商披头散发、颇为狼狈地站在高台上。台下观众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随后便发出阵阵讥笑之声。
金殇一扶炫龙牙刀柄,然后转身离去。
“闹得有些过了。”玉垚看着走来的金殇笑着训斥道。
金殇笑着回答,“嘿嘿,就想给他点教训。玉垚姐,你是不知道,虽然那是他女儿,但是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不下去。”金殇坐下之后便给玉垚讲刚才自己听到的一切。
玉垚听完,同情地看着那正扶着富商离场的女子。“你今日可救她一时,明日能护她周全吗?天下如此命运的女子何止千万,下次别这么傻了。”玉垚看着金殇欣慰地说道。
“只要玉垚姐不爽,我见一次便教训一次。”金殇笑着回答。
玉垚看着金殇,无奈又欣喜地摇了摇头,“走吧,这里的闹剧也被你打断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玉垚带着金殇继续在城里逛着,两人走着走着,一旁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娇小可人。
女孩一冲出来就死死地抱着金殇的手。金殇正纳闷呢,这时从旁边楼里走出来一个浓妆艳抹,体态丰满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呵斥道,“不在店里等客,竟然跑到街上拉客了?小丫头学得挺快的啊。”那女子用力拉了拉女孩,对着金殇笑了笑,然后使劲拽那女孩。
“不要,求求哥哥救救我。”女孩眼冒泪光,祈求地看着金殇哭着求道。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赶紧回去,客人还等着你呢。”那女子使劲用手掰开女孩抓着金殇的手,骂道。
“哥哥、姐姐救救我。”那女孩被女子拖着拉了回去,一边哭一边对着金殇和玉垚喊道。
“等等。”玉垚看着那姑娘就要被拉进那座花楼便喊道,金殇则立刻闪到前面挡住他们的路。
“呦,这位姑娘想干吗?想找碴,那我可告诉你,我桃妈可不逊你们,你们要是敢找我花满楼的茬,那你们可是踢到铁板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少多管闲事的好。”那自称桃妈的女子见金殇拦路,立刻凶神恶煞地吼道。
玉垚看了看桃妈身后的花满楼,然后走到桃妈身前,一巴掌甩在桃妈脸上。那桃妈被玉垚这猝不及防的巴掌扇地转了几圈,一头撞在花满楼的柱子上。女孩也趁此脱身,惊恐地跑到玉垚身边,死死躲在玉垚身后。
那桃妈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手摸着脸上的巴掌印,气急败坏地对着玉垚吼道,“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还真敢在我花满楼闹事?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桃妈喊完,花满楼里立刻跑出来五六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把三人围住。金殇见状,立刻将玉垚和那女孩护在身后。
“哼,真是活久见啊,居然有人敢欺负我花满楼。你们把他们俩抓起来,男的敲断手脚,拴在门前。女的还有些姿色,别弄坏了脸蛋,以后让她来做我花满楼的头牌。”桃妈嚣张地看着两人,指使着那些壮汉。
那些壮汉听到桃妈的话,立刻对着三人围了上去。只是出乎桃妈意料的是,仅一眨眼的工夫,那几个壮汉便被金殇一个接一个地丢在她面前。
金殇收拾完那几个壮汉便准备给桃妈一些教训,却被玉垚拦住。玉垚走上前,又是两巴掌。那桃妈此刻被金殇和玉垚吓得站都站不稳。
玉垚两个巴掌扇完,桃妈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断向后爬去,边爬边喊道,“你们别过来啊,你们再过来,我就报官了。”
玉垚也不理会她,继续走上前。“别别,别过来,救命啊。”那桃妈直接被玉垚的气势给吓到了,爬到柱子前抱头大喊。
“什么人敢在京城闹事?”就在玉垚准备继续给桃妈一些教训时,一道威吓传来,然后几个衙役推开围观的人群走来。
桃妈见衙役过来,立刻爬到领头的衙役脚下,可怜兮兮地告状道,“郑捕头,他们两来我花满楼闹事,强抢我们的姑娘不说,还打伤了我们楼里的伙计。”
那衙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壮汉,又看了看玉垚身前的金殇和身后的女孩,刚正不阿地说道,“光天化日,你们竟敢公然行凶。把他们全都带回衙门。”
“你还未弄清来龙去脉,仅凭她一人之词就不分皂白地捉拿我们,是否有些无法无天了?”金殇护着玉垚对那捕头质问道。
“法,天?在这里府尹大人就是法,老子就是天。”那郑捕头走到金殇面前,把刀架在金殇脖子上,“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大可去大牢里说。”
金殇刚要动手,身后的玉垚赶紧拉住他。“怎么,刚才不是很嚣张吗?”那郑捕头看着金殇,收起刀凶道,“再给爷嚣张一个看看。”
“郑捕头威明,”那桃妈见状再次猖狂起来,妩媚地走到郑捕头面前,塞给郑捕头一锭银子。
郑捕头揣起银子,招呼着其他衙役,“把他们带回去。”然后又轻声对着桃妈说道,“放心,桃姐,晚些时候,我让兄弟们把那女子和女孩给你送回来,到时候你自己处置。”
“哎哟,郑大哥真是开明啊。”桃妈笑盈盈地夸赞道。
金殇再也听不下去了,正准备唤出炫龙牙拔刀上前时,一支银枪从远处飞射而来。银枪不偏不倚地划破桃妈的胖脸,直直地插在花满楼柱子上。
郑捕头见状立刻拔刀看向后面,“有刺客、大家小心。”
郑捕头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一位衣着绿裙的仙子。那仙子轻柔地对着他挥了挥手,轻笑着。郑捕头见状便如同失了魂一样,将刀丢在地上,傻呵呵地对着那仙子扑去。其他衙役也是一样,眼冒金星花,流着口水对着那仙子追去。
但是在旁人眼中,那些捕头只是对着空气扑腾着向着一旁追去。顿时四周人群发出阵阵讥笑声。
木雨和雷斯出现在两人面前,木雨高兴地走到玉垚身边,雷斯则去收回绝雷枪。雷斯站在桃妈面前,一把收回绝雷枪。桃妈看着傻乎乎跑开的衙役,眼中布满惊恐地跑回花满楼里。
玉垚见她跑回去,便对着其他人说道,“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几人跟着玉垚穿过几道巷子,来到一座茶楼才摆脱人群。
“木雨姐,你刚才对那些衙役做了什么了?怎么他们突然就傻乎乎地跑开了?”金殇看着木雨疑惑地问道。
“对啊,木雨,他们怎么突然就像疯了一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雷斯也疑惑地看着身边的木雨。
“这个啊。我对他们用了一叶障目啊,就是简单的魅惑术了,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木雨笑着回答。
“我真不知道你会魅惑术啊。”雷斯笑着回答。
“是吗,那哪天对你试试,怎么样?”木雨调皮地看着雷斯说道。
“不,不用了,嘿嘿。”雷斯立刻拒绝道,想起刚才那些衙役的样子,雷斯可不想和他们一样。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被魅惑的人可是很开心的呢,他们会看到自己最想要看到的幻境哦。”木雨有些惋惜地说道,突然看着金殇玩心大起地问道,“要不,金殇你试试?”
金殇听后立刻摇头拒绝,玉垚看着有些畏惧的雷斯和金殇,淡淡说道,“真的,被魅惑的人会经历很幸福的一段时光。”
听到玉垚的话,雷斯也打消了刚才的想法,看着木雨好奇地问道,“真的?”
“你试试就知道了。”木雨见雷斯好奇,立刻准备给雷斯施展一叶障目,双手就准备去蒙住雷斯的双眼了。
雷斯见玉垚轻笑,便知道玉垚肯定没说真话,便立刻推开木雨的手,果断地拒绝。木雨见雷斯无法得手,便转向金殇。
玉垚看着三人嬉闹着,笑了笑。又看着身旁从刚到茶楼就不停吃东西的小女孩问道,“小妹妹,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那女孩吞下一个饺子后,随意地擦了擦嘴,看着玉垚回道,“我叫单若云,之前住在城东头的巷子里。家里以种地、砍柴为生。
去年城外发生大火,将树木全部烧毁了,家里也就只能种地了。今年家里弟弟生病,又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加上朝廷新修观月台,供皇帝和妃子赏月,又增收赋税,我爹便在几天前把我卖给了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