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山上有人一定会看的眼前惊奇的一幕。
珩苍寺的庭院被淡绿色的光,朦胧的照亮着,飘散的绿光像萤火虫似的在空中飞舞着。
高大的梧树下,一个巨大的球状物体,是黑暗中的光源。
鹿竹闭着眼被包裹在树枝之中,身上一半亮着淡淡的蓝光,一半萦绕着雾似的白光,眉头轻轻拧着,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突然放在她额头上的,树枝剧烈的抖动一下,一声闷哼声响起,盘坐着人眉头立刻紧锁,睁开了眼。
周身的树枝散去,鹿竹站起身,走到梧树干前,语气有些焦急:“你怎么了?”
她只是感觉神识中属于梧树的那缕精神,在进入没多久,就突然莫名其妙被弹了出去。
梧树晃了晃树枝刚想开口质问,就听到鹿竹这不似作假的语气,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鹿竹一脸懵逼的看着它,它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在用你的精神力攻击一下我。”
“啊?”
鹿竹本来刚刚还有些怀疑它的,但这下是真的懵了,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无理的要求。
“攻击你,你确定?”
梧树却是上下摇晃着树枝:“来吧,我准备好了。”
闻言,鹿竹也不见犹豫,将手放在了梧树身上,控制着精神力,对着梧树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精神识海,轻轻的攻击了一下。
惨叫声响彻整个山顶,鹿竹迅速收回精神力,有些担心的看着梧树。
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它不会直接被这一下,变成白痴了吧。
惨叫声慢慢小了下来,变成隐忍的闷吭声,梧树缓了半晌,才动了动树枝,开口道:“没事,我还好,但是如果你能给我一点你的血,我应该会更好。”
鹿竹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丝阴沉:“那我还是送你离开,减少你的痛苦,来的更直接迅速。”
“别别别,我说着玩的,我不想在喝人血了,我只是我觉得你的血里有一种很奇特的味道,反正就是对变异动,植物具有吸引力。”
鹿竹突然想起长生刚开始跟着自己的原因也是因为误食了自己的鲜血,才死皮赖脸跟着自己的,最后的原因是因为水果。
鹿竹正想着,梧树已经犹犹豫豫的开口了:“你知道应该知道自己的这种特性吧。”说着,它看了看面前快有它高的藤蔓。
肯定是吃的好才长得高。
鹿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开口问道:“你刚刚有感觉到什么吗?”
梧树顿了顿,开口道:“你有过什么特殊经历吗?”
“没有。”
“没有?”
梧树有些傻眼,要知道它刚刚一切实践的基础上,都必须是鹿竹有过异于常人的经历,虽然它也是第一次做,并不确定这件事的因素会是什么……
“真的没有?”
鹿竹思索了会,开口道:“被校园霸凌过,算吗?”
“啊?应该算吧……”
梧树有些自我怀疑,突然它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有精神之类的疾病吗?比如说双重人格。”
闻言,鹿竹挑了挑眉:“双重人格?”
“对,就是受到压力后,产生了第二人格,你有没有?”
她轻笑一声:“可能吧,末世来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精神科检查。这跟我身上的东西有关?”
梧树思索了会,认真道:“我也不确定,你身上的气息会有一瞬间的矛盾,你可能察觉不到。”
“我活了这么久也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谁?”
“种下我的人。”
鹿竹皱了皱眉,看着枝繁叶茂的梧树,不敢去想其中的年龄差:“种下你的人?那你那时候是棵小树,不应该有神智吧?”
梧树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想法,语气里稳稳有些骄傲道:“梧桐树寓意着吉祥和端祥,民间更是有“凤栖梧桐”的说法。”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这里山灵水秀,又有那人的细心照料,我很快就开了朦胧神智。
说着,梧树情绪渐渐低落下来。
“只是他死后,这里被建成了什么珩苍寺,我的树枝被满了祈愿木牌,我听了很多人的心愿故事,爱恨情愁,寺人信我敬我,我被束之于高阁,被他们寄托了希望,成为了一棵他们眼中的“神树”。”
鹿竹将椅子搬了过来,坐下道:“按你的说法,种你的人并没有建立寺庙,只是将你在这里种下,后经历变故,又回到了这里,而他死后,有人得知此事,便将这里选做灵地,开设寺庙,是吗?”
“对。”
“可他们信你敬你,那你又为什么会被圈起来,做地下实验呢?”
梧树顿了顿,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要从我成为“神树”开始,很多年以前的一天,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孩子一直哭闹不停,夫人要进殿礼拜,便将孩子交给一女婢,女婢哄抱着,却不小心将孩子摔了出去。”
“在他快要掉地上的时候,被我接住了,就在被我接触的一瞬间,他停止了哭闹,呵呵呵的笑着。”
“被吵闹吸引而来的夫妻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们认定我就是神树,对我上了香,还特意给我打了一块金牌子立在我旁边。”
“夫妻二人,身份不普通,均是当时的王公贵族,我的“神树”一名被他们宣传的,如幻似真,几乎所有人都信了,我受到了空前的礼遇。”
“刚开始我真的很开心, 可后面也是真的不开心,因为担着“神树”一名,平日里为我打扫树叶,帮我抓虫的小寺僧,不能在爬到我身上偷懒、看星星了。我的树干被人围住,防止有人对我进行他们眼里所谓的冲撞。”
“后来,改朝换代,一年一年,随着珩苍寺的名气越来越大,战乱也侵占了这珩苍寺,一群穿着屎黄色衣服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打量着,还时不时的指点。”
“一群白色大褂的人涌入,一箱一箱的东西被他们抬进来,珩苍寺的大门被他关上,彻底的与外界隔离开来。”
鹿竹听着皱了皱眉,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树干上一道看起来极浅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