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兆头吗?
薄莉心念电转,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是我的朋友,马戏团的机关都?是他亲手设计的。他也会陪我去格雷夫斯的‘怪景屋’。”
鲍勃后背的冷汗越来越多,几乎浸湿衬衫。
他被埃里克盯得遍体生寒,胃部像塞了一块石头似的又冷又沉。
有那么一刻,他差点脱口而出?——克莱蒙小姐,你这?位朋友的眼神,简直像杀过人一样?吓人。
最诡异的是,这?人还戴着白色面具。
除了通缉犯和抢劫犯,鲍勃从来没有见过谁在马戏团之外的地方戴面具。
“是朋友我就放心了,”鲍勃不敢看薄莉,也不敢看埃里克,“我先走?了,克莱蒙小姐。等通讯社那边有消息了,我再来找你。”
薄莉问道:“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不了!”鲍勃连连摆手,飞也似地逃走?了。
薄莉抬头看向?埃里克,感觉他的眼神也没有多吓人,居然把鲍勃吓成这?样?。
埃里克低下?头,对上她的视线:“怎么。”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薄莉故意问道。
原以为他会拒绝,或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直接离开。
谁知,他居然毫无停顿地说:“好。”
这?下?,薄莉傻了。
他不可?能?在人前揭下?面具。
那他要怎么吃饭?
半小时后,薄莉得到了答案。
别墅的餐厅里,餐桌呈长方形,可?以容纳八个人同时进餐。
在此之前,薄莉一直坐在餐厅首端,其?他人则零零散散坐在餐桌两侧。
今天,马戏团众人走?进餐厅后,却发现餐桌末端多了一个陌生的高大身影。
只见他一身考究的黑色大衣,露出?一截铂金表链,衣领、袖子和衣摆均显示出?价值不菲的精细做工,似乎是一位出?身高贵的绅士。
然而,他的脸上却戴着白色面具,皮带上挂着枪套和绳索,靴子侧面甚至插着一把匕首。
薄莉没有主动?介绍,周围人也不敢主动?询问男人的身份。
只有索恩脸色惨白——男人是他的老师,埃里克。
事?实上,马戏团的人都?算得上他的老师,西奥多教?他识字,艾米莉教?他唱歌,里弗斯教?他算术。
玛尔贝和弗洛拉则教?他怎么跟人斗嘴——他性?格胆小怯懦,这?两个女孩怕有一天薄莉遇到麻烦,他在旁边帮不上忙,于是狠狠训练他出?口成“脏”。
而这?当中,最可?怕的一位,毫无疑问是埃里克。
时至今日,索恩都?忘不了那种**和灵魂都?被操纵的感觉。
如果仅仅是被催眠,索恩不会那么害怕埃里克。
问题是,他清楚地记得,催眠过程中,埃里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对波莉·克莱蒙是什么感情。”
当时,索恩头脑清醒,却感到内心深处的想?法在膨胀,在向?外延伸,从口中钻了出?去:
“……敬仰之情。”
埃里克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放过他。
事?后,索恩无数次回想?起这?一场景,总感觉只要他对薄莉抱有非分之想?,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那种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感觉,始终压迫在索恩的胸口,以致他一看到埃里克,就直冒冷汗,双腿打颤。
薄莉没有注意到索恩惊恐不安的表情。
她在琢磨埃里克想?干什么。
只见他坐在餐桌末端,往后一靠,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用面具上的眼洞盯着他们用餐。
马戏团众人坐在餐桌两侧,在他的注视下?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拼命干饭。
薄莉:“……”
算了,这?场面虽然有点诡异,但也怪温馨的。
晚餐过后,众人收拾完餐桌上的残羹剩菜,就迅速作鸟兽散。
埃里克也站了起来,似乎想?离开别墅。
薄莉叫住了他。
他站住脚,微微回头。
薄莉:“你来我家那么多次了,却一次也没有带我去你家……”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薄莉走?到他的面前,歪头看向?他的眼睛,“我想?去你家看看。”
埃里克垂眼对上她的目光。
一瞬间,数不清的画面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笔迹凌乱的乐谱,琴弦断裂的钢琴,书房里意义不明的画作。
尤其?是画作。
一眼望去,那些?画作各不相同,有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有层次分明的山川河流,也有对光影、纹理和材质刻画入微的静物绘画。
然而,无一例外,那些?画作上都?有薄莉的影子。
即使画布上,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深棕陶罐,也能?从微微凸起的颜料笔触上,看出?薄莉五官的微妙纹路。
仿佛从一开始,他想?画的就是薄莉,只是被强行涂改成了其?他画作。
那不是他的家。
而是一幢充斥着“薄莉”的房子。
在那里,薄莉无处不在。
连空气都?是他想?到薄莉时呼出?的气息。
于是,埃里克移开视线,冷静出?声:“以后再说。”
第48章
很快, 薄莉就没空琢磨埃里克住哪儿了——格雷夫斯的邀请函送到了她?的手上。
让她于明日下午去参加挑战。
说实?话,即使格雷夫斯没有公开挑衅、贬低她?,薄莉也有些好奇, 格雷夫斯会如何设计鬼屋。
薄莉从来?没有轻视过十九世纪的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