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慕书说,“陛下的子嗣本就不多,能健康地活到成年的,就只剩下三个皇子,不过都死在那一场灾祸里,剩下的都没有登基的资格,只有被过继过来的九皇子,还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云苏音又问,“既然要稳住朝政内外,那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四处宣扬登基一事,早点登基不就好了。”
慕书愣住。
云苏音笑笑,“难道不是吗?为什么要邀请那么多人来观礼,只怕这登基的意图根本就不是稳住朝政,而是别的。”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献祭。
云苏音在想,皇族的人真的都死光了吗?
死得只剩下一个被遗弃的九皇子,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林萧吗。
所以才只能让他们两个人二选一登基。
云苏音摩挲着食指,她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啊。
也许从一开始,主持献祭的就不是世家,而是——燕国皇族。
他们与轩辕无极是做了一个交易,才会把燕城送出去。
而困住他们的,应该就是这城中的世家。
云苏音问,“你父亲是不是曾经推翻过九皇子登基的提议。”
慕书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
她又颤声说,“不过也不是不让九皇子登基,只是我父亲觉得不该这般劳民伤财,只上了一道希望登基大典从简的折子便好。”
“被拒了吧。”云苏音问。
慕书点头,“被拒绝了,不过他也没说些什么,当时太后说,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一起,母亲希望我能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室,就劝父亲不要执拗上奏了。”
云苏音道,“我知道了。”
她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
“你们国公府的邻居,多吗?”云苏音问。
慕书说,“住在这片的都是朝廷官员,隔壁是礼部尚书家,还有其他几位大人,也都是在朝廷里当值的。”
“他们家是没人住了吗?”
“当然有,”慕书立刻反驳,“他们住。”
云苏音笑着问,“那为什么,我们晚上动静闹得这么大,他们都没有出现过呢。”
慕书怔住。
云苏音说,“我知道破阵的方法了。”
慕书望着少女突转的话锋,云苏音拍了拍衣服,对云微生跟瞿峘道,“你们两个人过去隔壁,把这些人家,一户户叫起来。”
云微生问:“现在吗?”
“就现在。”
云微生应道,“好。”
说完,两个人出发了。
慕书问,“这是做什么?现在可是深夜,他们可都在睡觉。”
云苏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睡觉吗?”
“不见得吧。”
云苏音大步出门,也跟着去敲响了隔壁的门,她原来还以为布阵的是魅的主人,那位无极殿主大人。
可如今看来,哪儿是他啊。
真正困住她们的是——这一整条街的人。
所有的官员。
云苏音踹开了礼部尚书家,慕书面色紧张地看向了她,云苏音淡声道:“着火了。”
护卫们表情呆滞,“哪里着火了。”
云苏音勾唇笑笑,“你们后院!”
众人回头望去,并没有火焰。
“你这个人怎么胡说八道。”护卫怒斥!
云苏音手指微动,蹭得烧起来的火焰,就在花园之中,云苏音看向了他们,“这不就烧起来了吗?”
护卫大喝,“是你放的火。”
云苏音躲开他的长刀,一脚把人踹了出去,“放肆,你哪只眼睛看到太子妃放火!”
护卫怔愣。
云苏音冷笑,“没见到太子妃就在我身后吗?你们居然敢动刀动枪。”
护卫们面面相觑,可见都认出来了慕书。
但并没有上前。
慕书的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沉得她手脚冰凉。
连着脚都开始发软,这种恐惧,比被魅威胁时还要可怕。
慕书看向了云苏音,就见少女站在府邸前,宛若一柄出鞘的剑,在台阶上尽显锋芒与锐利,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去臣服。
“火,火烧起来了。”
这边人耽误的功夫,大火在尚书府烧了起来。
火焰越来越大。
不过刹那,就吞没了整座尚书府。
烧了半夜,无人伤亡,可却把尚书府满院子的假山石水毁得干干净净,连着院落,也付之一炬,不仅如此,附近的几座宅院也全部受到了牵连。
而云微生跟瞿峘喊了半天,这些人都没搭理他们,见云苏音这招奏效,也纷纷仿效,不过一夜,东城火光通天。
瞿峘跟云微生一烧,就烧了十座宅子。
而随着火焰冲天的刹那,云苏音走了一晚上都没能闯出去的迷阵,打开了。
云苏音神色漠然地扫向了灰头土脸的李尚书,冷笑一声,对其他人道,“走。”
李尚书根本不敢追。
火海之中,少女领着一行人一往无前地闯了出去。
李尚书神色不安,他招来管家,“快去把这件事通报给太后。”
“是。”
眼看着手下人离开,李尚书低声喃喃,“这登基大典,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老爷……我们也是听从吩咐,便是出了意外,也与我们无关才是。”李夫人泪眼汪汪,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恐惧。
李尚书不吭声。
“期盼一切顺利吧。”他叹气道。
不然他这一家老小,也活不下去了。
……
云水间。
云苏音回来之后,就叫来了云成跟景闲,“从明日起,把我们云家的人,送离燕京。”
管家诧异,“大小姐,全部吗?”
“除了我挑中的玄宗留下,其他全部送走。”云苏音又道,“可能出不去,但你们想想办法,从四个城门分散离开,如果不成,不要硬闯,回来我再想别的方法。”
阵法只限制修者。
对普通人的限制应当不深,云苏音拧眉道,“越快越好。”
云成领命。
云苏音又看向了景闲,“你想办法联系玄天宗,让你爹想个办法,把你们两个接回去。”
景闲道,“师兄走,我留下。”
云苏音说,“他伤得重,你不跟过去,你放心吗?”
景闲:“我放心他,但不放心你们几个。”
云苏音:“……”
这个人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