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妆此时正倒在地上。
这个被无锋跟龙吟贯穿的女子,嘴里不住地吐着血,她试图想要挣脱开这一具肉身。
可根本挣开不了。
云檀娘的肉身给了她方便,可也同样束缚住了它们的魂魄,叫它们无法顺利逃亡。
连妆此刻就感觉到身子无比的笨重,重得她快抬不动自己的手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云苏音,可视线无比模糊,只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
为了更适应这一具肉身,所以连妆给自己这一具身体改变了容貌,也更贴合了自己。
可这正是这个人魂合一的术法,反而叫她一口血一口血不停地在吐,伤势从肉身牵连到了神魂。
连神魂都在颤抖。
“啊!”
连妆浑身哆嗦,她试图拔开身上任何一把剑,可都没力气。
“杀了我!”
连妆喊道。
两剑的力量正在疯狂地破坏她的身体,连妆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多的生机。
她怒吼着,“杀了我!”
“给我一个痛快!”
她冲云苏音喊道。
云苏音没有行动,她嘲弄地道:“杀了你,然后给你机会再复生吗?”
连妆趴在地上,“我、我只是想求死。”
云苏音勾起她的下颚,“你我都是玩这个的,你以为我会被你骗。你想要我杀了云檀娘,好叫你能逃出升天,可我偏偏不。”
云苏音把人甩开,甚至都没替连妆拔剑。
她冷然看着地上的连妆,“你的人我要杀,但你的魂魄我也要取。”
连妆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凭什么?凭你的吞噬之心?”
“云音,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会的,我也都会。”
云苏音淡淡地看向地上的女子,眼中露出了可悲,“可我下过地狱,你去过吗?”
连妆笑容一滞。
她是去过……
但是……
没当王。
可这件事云苏音他们不知道,可即便知道又如何,连妆根本奈何不了云苏音。
云苏音也没有再说废话,伴随着一掌打向了连妆的天灵盖,神魂被抓取出来。
连妆是逃开了这一具肉身的疼痛没错。
可随之而来的恐惧,也快要把连妆给吞噬了。
“你别……别杀我,我还有用,有很多用!”连妆大声地说,就怕晚一步,云苏音就动手了。
“用?什么用?”云苏音嘲讽道,“带我们去杀尚定知吗?”
连妆呼吸一滞。
她不敢应。
“我……我可以告诉你们混沌之海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重生,我能告诉你,怎么救轩辕无极。”
云苏音身形一顿。
轩辕无极:?
救他?
连妆看到机会,赶紧说,“不仅是救轩辕无极,还有你的父亲,你的母亲,难道你不想救他们吗?”
云苏音淡淡道:“我爹在人间活得好好的。”
“不——”
连妆赶紧说,“不是那个爹,是神主,是神界之主,你们的父亲。”
“他不顾族规,娶了海族之后,还怀了你跟轩辕无极两个人,他本就有婚约在身,怎么能背弃约定去娶另一个女子,所以我们把那女子杀了……”
“尸骸就埋在了混沌之海!”
连妆似乎怕云苏音要动手,说得又快又急,“她的尸骸就在海底之下,只要你们下去,就能找到她的尸体。”
“还有神界之主!”
“他把初代八神扔进混沌之海之后,自己也跳进去了,他们的尸骸,就在混沌之海下!”
“是他们的力量孕育出了你们,你们才得以在混沌之海重生,难道你们就不想救他们吗?”
连妆大声道:“你作为子女,就不想替他们收敛尸骸吗?”
云苏音怔住。
昔日疾风所说的海族故事,突然之间涌入脑海,云苏音的掌心开始颤抖。
“在我们海族有个神界覆灭的传言,据说当年神界之主爱上了一个凡人,可惜诸神不应,便把他的心爱之人给逼死了,为此他一怒成魔,屠杀了整座神界,之后把所有天神的尸骸都投入了混沌之海,而后关闭了天门,自己封闭在了神界之内,不再出世。”
“听说神界之主跟那个凡人还有了孩子。”
“听说还是一对龙凤胎呢,只可惜还没出生,就被诸神投进了混沌之海,死了。”
云苏音脑海里回荡着疾风曾经说过的故事,可是……
这不是在说她跟轩辕无极吗?
云苏音茫然地看向了君无尘。
可也在这时,连妆突然偷袭,她憎恨地看向了云苏音,掌间利刃逼近,直接刺入了云苏音的心脏。那可是神魂之力凝聚而成的利刃。
可以重伤元神!
只要一剑,足以让云苏音重伤,修为大失,这样一来,她就没有能力再对付尚定知了。
可连妆这一剑没能刺出去,因为云苏音平静地抓住了她的利刃。
连妆愣住,“你不是……”
“我不是在出神?还是因为你的劝说之下心神动荡不宁,所以才给了你可乘之机对吗?”
云苏音平静而残忍地说出了让连妆恐惧的话。
连妆开始发抖。
云苏音嗤笑,“你的故事,我听到了,我也很感动,但是你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云苏音反手把利刃刺进了连妆的心脏。
“那个故事,我已经听过了,而且……”云苏音唇瓣微动,“我也知道说的是谁。”
连妆眼睛瞪大。
“你……”
云苏音低声喃喃,“没有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跟哥哥早就知道我们有父母。”
“也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一次上来,除了解决你们,也是想让他们安息,从两万多年前的这一场悲剧,该画上句号了。”
云苏音把利刃用力地刺了进去。
眼睁睁地看着连妆瞪大的眼睛,还有慢慢消散的身体,云苏音平静地把虚弱的神魂打碎。
而后魂光收入吞噬丹石,不给连妆再有复活的可能。
等人彻底消失,云苏音也浑身无力,险些跌坐在地上,是君无尘扶住了她。
君无尘扶着少女,在一边坐下。
轩辕无极也沉默地看着少女。
看着她面色惨白,宛若白纸一般。
君无尘给她渡了一些灵力,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云苏音空旷的丹田,他瞳孔一缩。
“音音你……”
身上灵力怎么会消耗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