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清眼神沉沉地盯着人群后跟林萧有说有笑的云苏音,葛天成也在问:“她什么时候跟玄天宗的人这么熟悉了。”
“还有这剑……”
“他是景闲吧。”
玄天宗景闲啊。
这位可不是普通人。
“师父……”葛天成瞧着自家师父,有些战战兢兢。
缪清也早就想收剑了,可现在被景闲压着打,他这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三个小辈呢。
就这么三个小辈,居然敢当面跟他宣战?
江然:“……”我呢?为什么我不算?
清风剑的怒火云苏音是最先感受到的。
“完了,他更气了。”云苏音唏嘘道,“要不要叫你师弟下来。”
林萧蹙着眉头,也没想到缪清居然会真的较真,本来以为他们出面缪清就会收敛的。
可现在……
林萧的灵剑微微动了动,已经快要出手,但也在这时,一个葫芦灌入了两道剑影之间。
绕着龙形与清风缠绕一圈。
又慢慢地落回原地。
林萧的剑气收敛了起来。
清风跟龙啸分别回到了缪清跟景闲的手里。
伴随着阁楼上声音响起,众人抬起头,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儒雅老者正望着众人。
云思思吃惊,“暨王!”
岭城的城主!
暨诚!
黎丹也十分吃惊,他看了看暨王跟他身边的老者,又看见了缪清身后的厢房,想了许久,他转身离开了。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
暨王年纪五十上下,儒雅温厚,出身皇族的身份,自带的气势贵不可言。
只是站在那里,也轻而易举地震住了场面,更别说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收回葫芦的广浩。
暨王也一直笑呵呵的,对众人笑道:“各位,给本王一个面子,都停手吧。”
林萧忙带着景闲对暨王行礼。
江然也忙行礼。
暨王这话也不是对别人说的,而是对缪清。
缪清看着暨王出面,面色变幻了几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收起清风剑,向暨王颔首行礼,“见到岭城城主。”
暨王呵呵笑道,“缪清长老,很多年没见了,既然有缘在天香阁碰面,不如进来喝一杯。”暨王又看向了云苏音,“云家小女,不如一块上来?”
云苏音想了想,“王爷如果不怕被我克,我是不介意的。”
暨王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上来吧。”
云苏音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拿着葫芦的广浩,“长老呢?听说长老可最信这些了。”
广浩脸快挂不住了,他打着哈哈,“我……我还行。”
景闲赶紧推着云苏音,“走走,跟我们上去,我可好久没见你了。”
林萧咳了好几声,“景闲,注意规矩。”
“师兄怎么了?你不是也想见她吗?”景闲直率得让人接不住。
林萧脸都气红了,“你别胡说,我要见云姑娘,是要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景闲也点头,“对,你上次救了师兄的命,师兄还没道谢呢,也不知道你们当时怎么走得那么急,去客栈找你的时候,上清宗的人说你们都走了。”
想起自家师叔说的话,景闲皱眉,“难道是他们赶你的?上清宗真不是东西。”
“景闲!慎言。”
“知道了知道了。”
景闲带着云苏音上了阁楼。
天香阁的老鸨痛哭着逃过一劫。
可这间厢房内的气氛就显得非常古怪了。
云苏音跟缪清同处一室,可云苏音宛若看不到他的存在,目光飘到了广浩身上,在景闲跟林萧这些后辈都站着时,云苏音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江然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碗筷呢?”云苏音问。
江然看向了自家岳父。
暨王冲他点头。
江然这才去叫人添上碗筷,云思思站在云苏音后面,想提醒她不要坐下,可少女视若无睹,在广浩身边说:“长老不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吧。”
广浩:“……”
你都坐下了才开始问吗?
广浩笑呵呵地道:“不介意,云大小姐天真无邪,不拘小节,当乃女中豪杰也。”
“还行,这个名声没有另一个丧门星响。”
“……”广浩当即转移话题,“缪清道兄怎么也到岭城来了,莫非是听闻少城主的病情而来。”
云苏音早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没说什么,安安心心地吃菜。
说道起来,这天香阁吃的不错。
缪清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云苏音的身上,闻声淡淡道:“我受故人相邀,来带小弟子回去。”
云苏音抬眸瞥了他一眼,“长老可别说你家小弟子姓云。”
缪清冷冷地道:“你一日在我门下,就一日是我徒弟。”
“那可惜了,五年前,我已经把你踢出师门了。”
“放肆!”
缪清怒喝。
云苏音宠辱不惊,神色不改地看着缪清,还有闲心在笑,“长老,装什么呢,你毁了我灵根这么大的仇,我要是再拜你为师,这命都不一定能在,还‘我来带我小弟子回去’,也不知道你怎么说得出这句话。”
“脸呢?”
缪清脸色铁青,身上气息起伏,可见暨王跟广浩都在看着他,那眼中不见任何的善意。
只有冷漠。
缪清知道这地方待不下去,他唰地起身,“对不住暨王殿下,老道身体不适,要先回去歇着了。”
暨王也没留他,笑呵呵地道:“既然道长身体不适,那是该早些回去歇着的。”
广浩也道:“那是那是,长途跋涉来到这里,舟车劳顿的,是该休息休息。”
葛天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缪清已然道:“走。”
玄清宗一行人匆匆离开,像是战场逃亡的手下败将,云苏音目送他们的身影离开。
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冲几人行了一礼,“今日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来日一定衔环相报。”
该谢就谢,她不含糊。
暨王跟广浩看着她这前后的转变,都有些惊讶,前一秒还放肆不羁,不知天高地厚。
下一秒可稳重凝肃,不卑不亢。
这样的转变,叫暨诚诧异,也叫广浩诧异,但诧异之后,也有欣赏。
能屈能伸,拿得起又放得下,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再想起她在天香阁说的一切,两人都有些同情这个丫头。
暨王叹气,“起来吧,玄清宗的事,本王插不得手,但在这岭城还是护你一护,不过你这丫头胆子确实是大啊。”
广浩也无语,“只身一人挑衅缪清,你父亲知道吗?”
“不知道。”云苏音立起身,“他要是知道,今天就不是我一个人大闹天香阁了。”
“不过,”广浩问,“你今日在底下说的话,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