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云轩宇满脸通红,“我就是想去……花园,听说这个时候的花开得很好看……我想送给你……”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
云苏音不赞同,“想去也没必要大半夜去,早上白天不能去么?”
云轩宇垂着脑袋,“奶娘不答应。”
云苏音看了他一眼。
五岁的云轩宇整个人瘦瘦弱弱的,眼睛看着人时,就跟刚出生的小猫一样,湿漉漉的。
怎么看,都是弱得可以。
“你这身体,是该锻炼一下了。”云苏音想到就做,“起来吧,跟我出去吃饭。”
云轩宇眼睛瞪大,“出去?”
“嗯,出去。”
云苏音带着云轩宇,出了云家,从听风阁到云府大门这一路,所有的下人都吓破了胆。
有人急匆匆地跑去听雨轩汇报,云博敏连外衣都没穿就跑出来,可跑了一路,又觉得……
“只是出去怎么了?”云博敏冲下人吼,“大小姐带小少爷出门还不行吗?要你们多管闲事!”
差点又要被音音侄女训了!
云博敏冲下人吼了一顿,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又急匆匆地去向云世贵汇报,云世贵听到之后,也愣了一下,半晌,轻声道:“随他们去吧。”
云博敏担心地问:“真的不跟去看看吗?”
云世贵站了起来,可想了想又坐下,摇头道:“音音会有分寸的。”
云博敏点点头:“俺也觉得。”
音音侄女不至于把小轩轩给弄死。
只要活着就行。
……
云轩宇从出生至今,这是第一次走出听雨轩,走出云府的大门,瞧着眼前一脸不以为然的少女,云轩宇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不住。
“姐姐,姐姐。”
云轩宇一句又一句地叫着。
云苏音皱眉,“闭嘴。”
吵死了。
云轩宇却咯咯笑个不停,看什么都很新鲜。
连街上的糖葫芦跟棉花糖都能看得移不开眼,看着邻居孩童吃着东西,还不断吸着口水。
云苏音疑惑,“你没吃过?”
云轩宇摇了摇头,“没有。”
云苏音大方地把一树糖葫芦都买了下来,叫云轩宇扛着。
然而云轩宇小小的个子被压着东倒西歪。
走了两步,险些摔了。
云苏音眼疾手快地抢救了糖葫芦,背着肩上自己扛着,给云轩宇拔了一支,自己也拔了一支,两姐弟大摇大摆地吃着糖葫芦,逛着街。
得来了一大片孩童羡慕的眼神。
云苏音低声道:“看见没,现在轮到他们羡慕你了。”
云轩宇咯咯笑个不停。
帝申:“……小主人,你也是小学生。”
走到闹市,云苏音找了间最热闹的酒楼,人刚进门,就朝柜子上扔了颗金豆子,“给我们一张桌子。”
小二震惊:您这霸气的样子我还以为您扔的一袋。
云苏音:我又不是傻子。
一颗够他们吃一天了。
两人选了个靠角落跟栏杆的桌子,云苏音对着招牌来了一桌,叫云轩宇都试试。
云轩宇疑惑地问:“姐姐,吃不完怎么办?”
“打包,带回去给他们吃。”
云苏音点了壶清茶,漫不经心地喝着。
云轩宇瞧着围绕在门口的几个小乞丐,有些犹豫。
“想说什么就说,一个大男人不要支支吾吾。”云苏音淡淡道。
云轩宇小声说:“我可以请他们进来吃吗?”
云苏音笑了笑。
不过片刻,桌子上就坐满了一群孩子,云苏音食指敲了敲桌子,“吃饭不要说话,给我安静点。”
吵吵闹闹的桌子很快安静下来。
一分钟之后。
云苏音忍无可忍,“吧唧嘴的滚!”
数道视线一同投向了八岁的男孩。
男孩憋住呼吸,这次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桌上彻底安静。
只有碗筷磕碰的声音。
以及云苏音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
“听说了吗?昨晚玄清宗的缪清长老被杀了,死在了铜锣巷。”
“真的假的?”
“真的,今天巡兵营的人都过去了,听说死了很多人,整条街道都被封了,现在巡兵营的人正在检查尸体,动手的人下手很狠啊,有人推测是宗门寻仇。”
云苏音平静地听着消息,缪清死的事,倒是传得很快,不过这在她意料之中。
酒楼到处都有人聊天,他们隔着一桌的邻桌就有人在说。
“下手的是个玄宗吧。”
“肯定是玄宗,不然怎么可能杀了一派长老,还杀了整个院子的人。”
嗯?
云苏音回忆着昨晚,她杀了七八个,君无尘杀了六个,其他没有动手的弟子,应该还活着。
“是啊,都死了,死了三四十人呢。”
这数目不对。
“现在玄宗这么常见吗?我们岭城的就有两个了,上清宗的广浩跟玄清宗的缪清,要是算上凶手,可就三个了,不简单啊不简单。”
“说起来,这云家大小姐可真是克星。”
“啊?怎么关这位大小姐的事了。”
“听说这缪清长老就是她的师父啊,她才下山回城多久,跟着她来的师父就横死在铜锣巷,这也太倒霉了。”
“我艹,听你这话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说这次死的人里头还有云家的老太爷!”
“不会吧?!”
“真的真的!一家三代十三口人,全没了!”
“我的天!”
“这云家大小姐真是个丧门星啊!一回来就克死了云家人!”
云苏音皱了皱眉,但已经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也不想理会那么多。
回神喝茶,可转头一看,她身边的位子空了。
云苏音:?
云轩宇呢?
云苏音立刻找人,视线一定,就见两桌之外的云轩宇抱着一盆汤,踩在凳子上,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用力地提力,泼向了说话的人。
哗啦!
那一桌三个人都站了起来,破口大骂。
回头见到是个孩子,伸手就要打。
可同桌吃饭的七个孩子冲了上去,把人用力地推倒在地,云轩宇气沉丹田,大声吼道:“你们胡说八道,我姐姐才不是丧门星!你们胡说!”
五岁的孩童脸涨得通红,不断起伏的胸口说明情绪激动,奶声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威慑力。
可他还是稳稳地站在椅子上,重复着:“你胡说,我要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