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上演了一场竹笋炒肉,谢三夫人手中的竹条抽打得谢旭东躲西藏,还一边“哎呀哎呀”地叫个不停。
谢素素被罚跪在廊下,一边心疼哥哥,一边哭天抹泪,心里将林乐霜臭骂了好多遍。
不同人不同命。
王志回到家中得到了王家人的夸奖,王家家主王丰说:“不错,这事办的不错。”
妹妹王琳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当得知几个和尚带着木枷锁游街的丑样时,笑个不住。
王夫人瞪了女儿一眼,说:“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形。”
又说:“你看看你林家表妹,才多大点年纪,多沉稳,不是世家出生,却比世家大族的小娘子还要矜贵。”
王琳吐吐舌头,搂过母亲胳膊,笑着说:“自然是因为父母疼爱我,我才会这么没有规矩了,若是论别的,我自然是比不过林家表妹,可若说是父母疼爱,她确是比不过我的。”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感慨万分,王夫人摸了摸王琳的发顶,说:“你到是有自知之明,你林家表妹是七窍玲珑心肝,你的确是比不过的。”
自从林乐霜将王家二房的古怪揭了开来,王丰喜欢这个外甥女得不得了,总是说林简日后会后悔,有个这么好的女儿不知道疼惜。
王志看看妹妹说:“你日后可要多让着她些,你过得这么幸福,可不得多让让她么?”
王琳撅撅嘴:“谁才是你妹妹啊。”
王丰看两个孩子斗嘴,笑了一笑,问:“王曼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收住笑容,王志恭敬地回答:“没有什么动静,老老实实在家里养伤,自从那日孩儿按照表妹的吩咐,去质问了他一番,他矢口否认,说林府中一定有内鬼,这是诬陷,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车夫。他和姑母等人多年不来往,怎么能够熟悉到去收买车夫伤主,眼下索性连院门都不出了。”
王曼知王丰父子这是没有证据在手,车夫已经死了,林乐霜这么厉害,几次出手都失败了,不可再轻举妄动,索性就窝在家中养伤,避其锋芒。
“哼,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二房沉寂多年,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出来这么多事情,若不是因为乐霜,我们都要被蒙骗过去,虽然不知道王曼打什么主意,但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小心为上,”王丰不放心,继续叮嘱儿子。
越是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越是心惊肉跳,王丰现在都心有余悸,二房的蛇穴里那么多的毒蛇,若是一下子都放了出去,千年大族在他的手中断了传承,还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祖宗。
敬国长公主府。
听荣大说了京兆尹府如何处置那帮和尚之后,敬国长公主懒懒地扔了快帕子在托盘上,又啜了口茶水,斜躺在榻上,方露出了个笑模样。
“林家大娘子真是招人喜欢,本宫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王家大公子和谢家七郎都是好孩子,只是怎么也比不过小十三。十三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好的小娘子,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荣大微微一笑,说:“是啊,谭婆子那日听林家大娘子一番话,回来说,好险好险,险些让清远大师和静安师太迷惑了去。”
敬国长公主默了一默,方说:“这也怨不得女史,就连本宫也没有想到过,清远大师自称能够看人之前世今生,旁人都是肉眼凡胎,这不就将他凌驾于王法之上了吗?连那个毒妾都有个三世善人的前世,那些心中有鬼的乱臣贼子岂不都可以自称是真命天子,十世真人了。”
静默。
谁也没有想到佛教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以前的佛教并没有露出他的厉害来,只是一味劝人向善,告诉信徒们今生好好修行,以便修来世,许多对今生不满之人,信了佛教之后,变得心平气和,一心期望来世。
这样的情况大兴朝的帝王们自然乐意看见,这也是佛教能够在大兴迅速传播下去的原因,更有甚者,这么些年来,连达官贵人们都开始信奉佛教。
谁不愿意来世还这么富贵,或者更富贵呢?
近年来,敬国长公主对于佛教的追捧,也对于大兴朝达官贵族的夫人们信奉佛教具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敬国长公主内心太过苦闷,又听静安师太讲因果轮回,便喜欢上了佛教。
因为只要有因果轮回,她死去的情人就有可能和她再次相遇。
当年皇宫中血雨腥风,敬国长公主没了母亲,和弟弟相依为命,为了能让弟弟不死于非命,有个好封地,敬国长公主愿意以嫡长女的身份和亲大金。
大金和大兴不同,他们生活在草原上,以放牧为生,在族中盛行的是兄死弟及,敬国长公主嫁给的大金皇帝是个老头子,独宠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守了寡,接着皇帝的儿子,也就是敬国长公主的继子即位做了新皇,又娶了继母做皇后。
大金和大兴依旧还是亲家。
敬国长公主贵为皇后,却并没有子嗣,她的存在,无非是象征着大金和大兴的交好,后来皇帝再死,敬国长公主在已经登基的皇上弟弟的帮助下,回到了大兴,这时的大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贫瘠羸弱的大兴,而是国力强盛的大兴。
皇帝一心想讨好这个命苦的姐姐,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可是敬国长公主开心不起来,她嫁了父子二人,这在大金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在大兴就是不守妇道的表现。
而且等她回到大兴时,她的情人已经死了多年,早已化作黄土一钵。
敬国长公主虽然在人前显贵,出行都有着和皇帝一样尊贵的仪仗,是大兴朝最尊贵的女人,但是她却极为苦闷。
她愿意相信这个世上有转世轮回,今生她有许多的遗憾,但她希求来生能够都弥补上。
可是,这也许终究是一个谎言,也许不是,只是她运气不好,遇上了静安师太。
敬国长公主的性情是个性情中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原先有多相信,如今就有多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