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作为林家的家主,自然还是会知道,但这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情了。
第二日,林乐霜急着去看外祖母,还是没有给林简扎针,由着他疼。和王氏说要去接薛神医为父亲治病,顺便看一下已经痊愈的外祖母。
蒙氏自然应允了,同意王氏带着孩子一起去,托王氏向她的母亲问好,又送了一些贵重的礼物略表心意。
王氏感动地谢了又谢,双方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礼节上都做的毫无挑剔。
直到上了马车,王氏还在对女儿说:“你祖母真是个好婆婆,霜儿以后要多孝敬老夫人。”
林乐霜嘻嘻地笑,“人呢,都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母亲对老夫人也很孝顺呢,女儿记住母亲的话,会好好孝敬祖母。”
蒙氏是个聪慧之人,林老将军死了这么多年了,活着的人总有自己的想法,蒙氏想靠着王家,拉扒蒙家,自然不会为难王氏。
林家在林简手中,对蒙家只是面子情,而且林简走的是新贵的路子,压根不适合蒙家这样的没落世家。
人呢,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句话,林乐霜如今体会的特别深刻。
前世,就是不懂这句话,太期盼旁人给的些许温暖,便认贼作母,认中山狼为良人,最终不过是白白为他人打江山。
但这些道理,林乐霜觉得母亲不明白也没有什么,明白了的,反而都是些不幸福的,吃过亏的人,她希望母亲被她和哥哥们护着,能少吃点亏,就少吃点亏。
林山在一旁湿了眼眶,母亲就是这么的容易满足,只需要些许善意,就能让她惦记着日后回报。
这样善良的母亲,为何要嫁给父亲这样的男人。
这都是外祖父一手安排的悲剧。
自打他听到了小娇的那些话后,林山就一直沉默寡言,他想到了太多,在王家,外祖母和母亲是弃子,在林家他们兄妹三人和母亲亦曾经是弃子。
看到外祖母的惨况,林山就能想象得到,若是妹妹没有在那个夜晚撕开迷障,带着他们一路反抗下去,等着他们的只怕……只怕比外祖母还要惨的多。
外祖母已经是一个老妪,夫君死遁多年,就这样都被如此残忍的对待。
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挡了小娇和小娇子女道的嫡子嫡女们。
林山想到了已经失踪了许久的大哥林禹。
不知道大哥究竟被小娇等人弄到那里去了,又在那里受苦。
究竟外祖父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弃妻子于不顾,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来。
林先是个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的,只是不满于那天夜里,他和哥哥守着母亲和外祖母,名义上是护卫着她们的安全,实际上却是被淮阳王保护。
最终抓到吸血恶魔的是淮阳王和妹妹。
林先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嘟嘟囔囔,若是他在场,一定要将那个静安师太撕成碎片。
撕成碎片……
林乐霜觉得哥哥的力气越来越大,人也变得暴戾了不少。
看着林家最英俊的郎君变成这个样子,林乐霜只能为未来的四嫂感到抱歉。
有说有笑,时间过得飞快,再有大半个时辰,就要到王家的坞堡了,王氏近乡情怯,尽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林先在外面逗贫嘴也不管用,垂头丧气地对林山说:“女人真是水做的,高兴了也哭,伤心了也哭,花儿开了也哭,花儿落了也哭,跌一跤要哭,绣花针扎着自己了也哭,真是……”
林山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狐疑地看了看弟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在哪里认识了这样小娘子?”
“……三哥,我只是说说而已吗……”林先干笑着说。
马车里面,林乐霜对母亲说:“四哥在外面认识了谁家的小娘子,竟然知道人家看到花开花落都要哭,绣花针扎着了指头也要哭。”
王氏这才止住哭声,紧张地问:“四郎,你在外面认识了什么小娘子?”
“!”
看在将母亲哄的开心的份上……林先搔了搔发顶,叹口气:“母亲,您总是哭,以后四郎娶了媳妇,就看着你们婆媳对着哭,真要愁死了。”
“哈哈”
众人笑的开心,惊起了鸟儿无数,豹子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了低吼。
林乐霜止住笑声,轻声唤:“林保,林家,林卫你们小心。”
车外无人应声。
林先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二话不说,立即策马当先。
一股子黄色的烟雾突然弥漫开来,林山大叫:“四郎小心。”
接着他就感受到耳后一阵轻风,一只手轻轻地就朝他的肩膀拍来,林山的武艺平常,但反应灵敏素有急智。
他不仅没有回头,也没有朝前策马狂奔,而是猛地一低头,坠下马去。这一下显然出乎那人的意料,但接着轻轻地哼了一声,又跟了上来。
林山只来得及大大喊一声,“妹妹小心,”就要被那只手拍上后心。
“猫眼”已经从窗子里跳了出来,只一口,便袭中了来人。
林先已经转了回来,跟着豹子的动作,抓向了来人。
看哥哥跌在马下,不知死活,林先的眼睛就红了,使出了浑身的劲,活生生的将那人的胳膊拽了下来,豹子也已经咬住了那人的咽喉。
形势转变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一旁有人大叫:“林四郎,淮阳王叫留活口。”
““猫眼”留他一命,”林乐霜听了连忙阻止。
可是已经晚了,那人已经断了气。
马车停了下来,林山躺在地上,身上受了些伤,倒也并无大碍,林乐霜这才松了口气,王氏被吓得目瞪口呆。
林乐霜静了静心神,告诉王氏:“母亲,这些人只怕是静安师太一派的余孽,来自西越国。哥哥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他们可能是想替静安师太报仇。”
林保、林家、林卫拧了一个人上来,林乐霜看了看,是个少年郎,脸色苍白,眼睛微微地凹了进去,闪着仇恨的光。
确实是西越国人,林乐霜想起了什么,连忙叮嘱:“你们小心,他是西越国的人,只怕身上有毒物,沾着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