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嗤笑了一声,说:“你又想到了,不错不错,老四越来越会动脑了。”
“三哥,你又讽刺我,”林先怒了。
“别闹了,”林乐霜无奈地说。
“老四,你凡事多想想,不要只凭借力气行事,方才你在祖母面前想说什么?”林山乘机教训弟弟。
“我是想说有府医去给那个贱人看病就够了,不行就去请太医,一天就她妖蛾子多,还要指使着霜儿,”林先想到了就来气,说完之后又回过味来,脸红红地,“当时,你不让我说,我不就没说了吗?”
“是啊,你现在也知道了,但是,当时我若不拦着你,你是不是就要当面回绝祖母了?”林山问。
“三妹在祖母身边,本就是个隐患,霜儿虽然没说,但你也知道,若是三妹得了祖母的垂怜,谁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妖蛾子,和祖母搞好关系还来不及,你却要当众驳回祖母,就算不愿意给她看,去看看敷衍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更何况,袁仵作说的那个蜂针,你不觉得妹妹应当亲自去看个究竟吗?”
林山数落着弟弟。
自打弟弟开始喝薛神医的药方,发掘了自身力气大的优势之后,得到了皇帝的褒奖,林先越发侧重于用武力解决问题。
有时候,一团乱麻,倒真不如一刀下去,断的清清白白。
只是,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用武力解决问题的。
林山希望林先能够迅速成长起来,至少不要做一个让霜儿操心的哥哥。
林先讪讪地应了。
“噗嗤,”林乐霜乐了。
“走了,我的好哥哥们,”林乐霜拽着他们朝林玉柔住的跨院去了。
阿茶和阿桂见大娘子笑得很开心,也互相对视一眼,为林氏兄妹三人的情深义厚,感到开心。
进了林玉柔的跨院,院子里忙忙碌碌的都是侍女,跟无头苍蝇似的,脸上都带着惊惶。
毕竟她们侍奉的小主子病了,汤水都灌不进去,只怕会凶多吉少。虽然都知道,这和昨夜在祠堂里跪了一夜有很大的干系,但奴婢们的生死往往就系在主子们的一念之间。
见到林氏三兄妹进来,侍女们连忙上前施礼,带着他们进了林玉柔的寝居。
府医正焦头烂额地转圈圈。
林玉柔不进药汤,神仙也难医啊。
掐人中,用小刀撬开她的嘴,这些法子都用过了,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灌进去的药汤,又从嘴里都吐了出来,流的到处都是。
他已经将这件事情报给了老夫人,希望能够请府上的薛神医想想办法,再不行能请来太医治疗也是好的。
见林大娘子进来,府医的眉毛就颤了一颤,不由得想起来了大娘子用针扎林大将军的脚板心,治疗晕厥这件事。
“大娘子,薛神医……”府医询问。
他现在已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薛神医身上了,这个世上就没有薛神医治不了的病。
“我师傅在京兆尹府,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而且……师傅的脾气古怪,要让他老人家愿意看病,要看心情,”林乐霜有些为难地说。
“那……”府医失望的要命。
林先怒了:“那什么那?我妹妹不是跟着薛神医学医的?祖母叫妹妹过来先瞧瞧,有没有办法让庶妹先喝药。”
什么东西,蠢货,连药都灌不下去,有什么用?
府医被骂的灰头土脸的,讪讪地站在一边,让出了道。
林山看着弟弟,微微地笑了笑,林先一脸得意。
林乐霜走进了内室,一旁的侍女将帐帘拉了起来,冬日的阳光虽然并不强烈,但此时是正午,倒也能看的清楚。
林玉柔面如金纸,一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得气的样子,恹恹地躺在床上,像是个破布娃娃。
翻开了眼皮瞧了瞧,又把了把脉搏,林乐霜的心里大致有数。
林玉柔这是属于脱力太过,耗费心力太多,一时半会缓不回来。
正如袁仵作所说,这个东西的确不适合女子修炼,林玉柔现在岁数还小,贸然用了这个,耗费了体内的气血。
实际上只需要静养即可,让病人慢慢的恢复,再给予气血的补给。
也就是瞧着吓人,实际上却不致命,缓一缓,也能歇过来。
只是若是频繁的使用秘术,只怕林玉柔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成了不足之症。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叹口气说:“妹妹的心思太重,可能在祠堂里又受了寒气,眼下并无生志,喝不下去药,神仙也难医了。”
府医觉得和自己诊断的差距不大,又看林乐霜的手法老道,立即就像是有了同盟军的支撑一般,“大娘子说的甚是,只是如今如何让三娘子喝下我开的药汤呢?”
在府医看来,大娘子不过是跟了薛神医学了些皮毛,能够看一些普通的病症,方才能够诊断的和自己差不多,已经是难得了。
主要是林乐霜一向将自个的本事遮掩的厉害,也不喜欢多说,旁人对于一个闺中女子学医,本就不是很以为然。
更何况她学的时间又及其的短。
林先的眉毛就扬了几扬,打算出言嘲讽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府医,就看见三哥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撇了撇嘴。
脸上立即有些**,林先知道三哥这是在提醒他,他又忍不住要乱说话了。
林先闭上了嘴。
“这个倒是简单,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能够让三娘子喝下药汤,只是……”林乐霜微微一笑。
“只是什么?”府医连忙问。
“三妹和我有些心结,若是她问起来,你可否替我遮掩一二,免得让她心里不好受?”林乐霜看着府医,一脸真诚和为难地问。
“大娘子真是一片苦心,”府医向来明哲保身,以前是看小娇得势,就投向小娇一系的。如今,小娇失势,嫡系并不来找他的麻烦,他更不会惹事,自然是林乐霜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就是,祖母让三妹去祠堂跪着,本就是训诫她出言不逊,如今她心思太重,反而让祖母牵挂,你是不是应当酌情禀报祖母呢?”林乐霜接着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府医点头应下。
“既然如此,那就献丑了,”林乐霜将双手举了起来。
一旁阿茶上前,将她的袖子用丝带系了起来,又将她的头发用帼巾包好。
阿桂拿过玄色的小包,打开来,铺展放好。
府医看着,觉得大娘子先不论医术高低,只这么一下子,就令人觉得有了名家风范。
林乐霜抽出一根银针来,在林玉柔唇下的承浆穴上扎了一针,又在咽喉的两侧各扎了一针。
接着俯身侧耳在林玉柔的唇边听了听,肯定地说:“好了,可以进汤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