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雪听了小娇的话,精神一震,欢喜地说:“母亲,三妹真的能有法子将您救回来么?那我立即去求父亲。”
对林简知之甚深的小娇,连忙一把拉住女儿,歇了歇才轻声说:“好女儿,你这般去找你父亲,他只会以为我又要惹出什么事情来,他会等心情好了,再来看我,只怕那时我就成了一堆枯骨了。”
林玉雪想起方才向父亲求情,父亲说的那些话,她觉得母亲太了解父亲了。
“你父亲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跟了他十几年,哎……”小娇有些失落地笑了笑,“你就说我已经病的快要死了,郎中请了无数,也不见好,只求大娘子的师傅前来救命。”
接着,小娇又嘱咐了一番,林玉雪点头记下。
等小娇说完,林玉雪又复述了一遍,小娇忙完这些,已经累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只用一双泪眼示意女儿快走。
出了屋门,一群婆子正站在门外聊天,见了林玉雪像是见了鬼一般。
“二娘子怎么进来的?这可不合规矩呢,”一个婆子立即大声问。
林玉雪听了小娇的话,有了底气,立即竖起两条眉毛,冷笑着说:“那要问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我就这样进来了,你们一个也没有瞧见,屋里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到底是谁不合规矩?”
其余几个婆子立即拉扯着方才说话的婆子,让她闭嘴,又赔笑:“二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方才是大奴林大来看看小娇的病情,又训了一番话,往常小娇的屋内都有人不离左右伺候着,二娘子,还是早点走吧,免得旁人看了多话,我们都是当差的,难做。”
林玉雪这才“哼”了一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几个侍女站在西苑门外,翘首等待,看见林玉雪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轻声说:“好在二娘子出来了,方才大娘子身边的阿茶路过附近,吓得我们……”
林玉雪不耐烦地打断,“哼,她算个什么东西,大娘子都不敢说让我不来西苑,别理他们,去父亲那里。”
几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忙跟上。
方才林玉雪是如何被大将军打发走的,侍女们都看在眼里,难道二娘子又要去找不痛快?今晚上她们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林简此时正软香在怀。
夏姬是个知情识趣的,不仅有着小娇的柔媚,还有着另一番情怀,愿意和一班姬妾们一同分宠。
白日里都是夏姬单独作陪,到了夜间,夏姬便会主动安排其他姬妾来和自己一起侍奉林简,花样繁多,让林简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疏解。
原本林简只是拿夏姬解个闷,他最爱的还是小娇。
只是现在小娇除了惹出来一堆让他没法见人的事之外,还越来越没法看,也没有办法侍奉他,林简对小娇的心便淡了下来。
夏姬慢慢地从一个解闷的替代品,变成了不可或缺的宠姬了,颇有成为第二个小娇的趋势。
厅堂内,林简端着酒爵,怀里坐着新来的一个小妾,水嫩嫩的,方才及笄,身边夏姬温婉地坐在一旁,轻轻替林简打着扇子。
席上几名姬妾吹弹拉唱,玩的高兴。
林大上前禀报,二娘子来了,林简有些不乐意,拍了拍案几:“她一个小娘子,不乖乖在闺房里绣花,跑到父亲的寝居来做什么?”
屋外,听着父亲和姬妾们取乐的声音,林玉雪心情颇为复杂,想起了小娇说的话,“你父亲是因为我的颜色才爱上我,如今颜色不在,便不能再像从前了。”
她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是对的。
“等母亲好了,有你们哭的时候,眼下叫你们再多得意一阵子吧,父亲的心始终都掌控在母亲手里,”林玉雪心中暗道。
林大过了一阵子,方出来请二娘子入内,脸色颇有些不好看,林玉雪强忍了忍,一切都等到小娇好了再一笔一笔地算。
“父亲,女儿这么晚来,实在是有事相求,”林玉雪一入内,便伏在地上,给林简施了大礼。
林简的眉毛皱了一皱,声音平淡地问:“又是小娇的事?”
“是,父亲……”林玉雪正要再说,林简猛地将酒爵丢在地上,酒汁四溅,四周的姬妾们发出惊叫,纷纷躲避。
林玉雪身上的裙子也染上些许,但她并未在意,只是继续说:“父亲,小娇病得起不了身,郎中来了无数,也不见好,女儿实在心急,想起姐姐的师父薛神医来,他曾经救治过母亲,眼下母亲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女儿想求父亲,让薛神医来替小娇诊治。”
见林玉雪不再称小娇为母亲,对王氏和林乐霜也很恭谨,林简心上的无名火便消了不少。
天知道,他为了小娇和小娇的孩子们花了多少心思,可一个二个都蠢透了,到处丢下把柄。
就是这个女儿,也白长了一副聪明相,说了多少次要尊王氏为母亲,不要经常去找小娇,可就是不听。
方才听得林玉雪又是为了小娇,林简的怒火就涌了上来,不管不顾地砸了酒爵。
如今见女儿知道好歹,说话也能说到点上,林简的脾气就消了下去。
“林大,小娇的病是不是那些庸医都治不好了?”林简回头问。
林大上前,将小娇的情况说了一遍。
林简想了想,毕竟是宠过的,虽然心中堆了不少怨怒,但还是舍不得让小娇去死。
“去叫大娘子来,”林简吩咐。
过了一刻的功夫,林乐霜便来了。
她本在灯下认真研读薛神医留下的那些竹简,没料到父亲突然来召。
阿茶上前禀报,说见到林玉雪的侍女们都守在西苑的门口张望,象是在等林玉雪从西苑中出来。
后来又听说林玉雪去了大将军的寝居。
林乐霜轻轻挑了挑眉毛,看了眼阿茶,阿茶立即答道:“阿茶知道了,立即去给云妈妈说,让她好好惩治西苑那些不称职的婆子们。”
“嗯,”林乐霜点点头,林简找自己只怕是问小娇的事。
她打好了一篇腹稿,来了却听得父亲在问:“薛神医近日可否方便,来府中时可来瞧一瞧小娇?”
这话虽然是询问,却绝非是商议,林乐霜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睛的余光瞧见一旁得意的林玉雪,心想,小娇母女如此这般究竟是意欲何为?只是治病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