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变故,吓得众人失声。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元明的小动作,林乐霜却是看在眼里的,她不由得仰头看向十三叔,还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元明会意,唇角微微上翘,挤了挤眼睛,轻声说:“没事,皇兄也会一点武功。”
看这范马屁精挺会拍马屁的,就给皇兄一个救美的机会吧。
果然,元平听见了风声,伸出手去,将那小花盆击飞了,但还是有一些碎土和花叶掉落在了范八娘的头顶上。
范八娘吓得大叫一了一声,呆在当场。
元平立即用手替她将发顶上的碎土和花叶抚去。
这也算是一份难得的殊荣了。
范八娘的泪珠挂在脸上,似掉非掉的,像是被吓傻了,看着分外可怜。
敬武公主被搀扶了起来,哼哼唧唧的,一边心里抱怨倒霉,一边还得对着皇上道歉:“皇上,本宫不小心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元平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当众不给敬武脸面,只是黑着脸问,“倒也不碍事,你伤着了吗?”
敬武公主疲累的点了点头,此刻,她真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原本是想来给林乐霜摆摆威风,到了现在,只能说已经彻底失败。
不说耍威风了,简直是毫无体面可言,还损失了一套最爱的首饰,答应了有损颜面的上林家道歉之事。
凡此种种。
就像是一个贼,抓了一把米,想将鸡哄到手,没想到,米被吃了个精光,鸡毛都没有拾到一根。
淮阳王突然出声了,“皇上,长公主,二姐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大家想来都走得累了,花也看得差不多了,不如回殿中歇息可好?”
敬武公主感激地看向淮阳王。
元平点了点头,范八娘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赏花了,需要梳洗一番。
敬国长公主便带着众人从出口出来。
外面冷飕飕的。
淮阳王立即将林乐霜的斗篷取了来,给她系住,还揽了揽斗篷的边,让林乐霜抓紧,“刚从这么热的地方出来,吹了风一不小心就会入风寒,快将帽兜戴上。”
林乐霜心里甜甜的,十三叔方才故意让敬武公主跌倒,好让她回去歇息,现在又这么着急护着她,无处不体贴。
嫁给淮阳王的小日子,一定会很不错。
她甚至有些期盼起来。
范八娘原本还为皇上亲自出手救了她而得意不已,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心中难受。
元平看她的模样,还以为在耿耿于怀花房里的事,便笑着说:“八娘子即便是满头的尘土,也难掩美丽,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快去让人带着你梳洗一番吧。”
敬国长公主觉得弟弟像是对这位范八娘子非常上心,就笑着说:“范八娘子还提议待会在殿中献艺,这一身可不行,让谭女史带着你去殿内更衣可好?”
谭女史可是敬国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女官。
能够让谭女史带着去更衣,真是莫大的恩宠。
范八娘子不由得有些轻飘飘的。
好在,浔阳范氏也是名门望族,经常见识大场面,倒也不会为此就表现出来。
范八娘子连忙脸红红的应了。
看来皇上和长公主都对自个很喜欢,这样说来,更进一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恨不能将浑身所学都展示出来,让他们瞧瞧,她可比林乐霜强了不少。
姓林的能够借着那只讨人厌的豹子入了淮阳王的眼,她也能够靠着才艺入淮阳王的眼。
范八娘子自小就明白后院里的那一套。
就算是林乐霜得了淮阳王妃的位置又如何,只要她能够有机会接近淮阳王,得了淮阳王的心,她就有办法让林乐霜乖乖地让出妃位。
范八娘子知道,此时自个的表现有许多人在看着,她恭谨地施了一礼,便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跟着谭女史朝寝殿走去。
谭女史和长公主一对眼,便明白了该怎么对待这位小娘子。
看皇上的样子,身后这位说不定还有入宫侍奉的福分。
皇宫里的几位宠妃相继失宠,皇上像是突然换了口味,喜欢上了这般青葱的小娘子了。
谭女史叹口气。
男人的心真是善变。
当初兰妃等人陪着皇上,成熟体贴,知疼知热,皇上觉得这就够了,这么多年,后宫的势力一直都比较均衡。
谁也拿谁没办法。
没想到,皇上突然就都不喜欢了。
“范八娘子,请这边请,”谭女史恭敬地说,现在长公主对范八娘子的礼遇都是为了卖好。
范八娘子若是得宠,自然也不会忘记长公主提携的情分。
姐弟二人之间,虽然情谊深厚,但毕竟年纪大了,不如少时那么方便,中间会惨杂着很多人。
人一多,是非就多。
难免会离间姐弟之情。
在深宫中长大的长公主看惯了这一切,为了不和皇上生分,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范八娘子知道谭女史的地位,入了殿内,立即恭敬地谢了又谢。
谭女史佯装无意地问:“不知道范八娘子擅长什么?皇上兴致好了,却是喜欢看舞。”
果然,范八娘子连忙问:“不知道皇上喜欢看什么舞?想来宫中的舞姬们舞技都极好。”
谭女史立即笑着说:“听说皇上最喜欢看的是赵飞燕的掌上舞,只是这舞跳起来不易,宫中原本有一个妃子能跳,这些年想来是年纪到了,也跳不出当年的灵动之气了。”
小娘子成为女子,身子难免会丰腴些,而且上了年纪之后,腰肢的柔韧程度也会下降不少。
想来那位妃子便是因为掌上舞得了宠爱,但后来却跳不出来了。
范八娘子的神色一动。
试探地问,“不知道淮阳王喜欢什么?”
谭女史脸上似笑非笑地说:“淮阳王吗?我们这些俗人那里知道谪仙的事?”
范八娘子觉得自个的心事像是被谭女史瞧破了一般,低垂着头,轻声说:“多谢谭女史指点。”
说着就从颈上取下一只颈环。
这颈环打造的非常精美,一根一根的金丝紧紧缠绕,形成了一只首尾相连的环,环周都是金丝拧成的碎花碎叶。
“这是我的一点敬意,请谭女史不要嫌弃。”
谭女史的脸色变了变。
她自诩是长公主身边的第一女官,也是大兴朝第一女官,曾经拿着天子节杖做了西域三十六国的使者,怎么能够像个奴婢一般,被这样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