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林家的部曲调上来?
林乐霜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毛,父亲为了向她示好,向母亲剖白心意,也太大手笔了点。
“不用了,你去回禀大将军,就说家里的部曲还在郊县,不如用舅舅家的兵来得快捷,何况我这里还有自己的私兵呢。”
林大笑着应了。
林乐霜又说,“午间摆一道素宴,请谢三夫人和谢七郎,父亲和母亲就不必出来应酬了,只安排我和哥哥们作陪就是。”
林大问:“淮阳王呢?”
林乐霜迟疑了片刻,“你去问他吧。”
林大当然一口应承,这么好的机会献媚,他怎么会放过。
一出了林乐霜的院子,林大就立即赶往林家祠堂,通禀了林山和林先,又问淮阳王的意思。
淮阳王背着手,由着寒风吹拂发丝,声音清冷:“孤自当不会缺席。”
谢七郎?
竟然自个送上门来了,他当然要和这个侄子会一会。
自家王妃这是匠心独运,专门安排的一场宴席,他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王妃的一片美意?
至于林乐霜究竟是不是这么想的,淮阳王是不会去想的。
反正,他不愿意让林乐霜单独见谢七郎。
要见的话,必须要有他的陪伴才成。
谢七郎放在书房里的那些画,可真是让他不舒服。
若不是怕打草惊蛇,他真想将那些画烧掉。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偷偷画下来,裱糊成图,对着日思夜想。
他要让这个侄子好好收收心。
王妃是他的,一生一世都绑在一处,别人想都别想。
林大自觉这件事做的漂亮,喜滋滋地又去了梅园,将林乐霜的话转述了一遍给林简。
林大将军揪了揪下巴上刚刚冒出来的胡茬,点点头,“既然霜儿能够请得动王家的兵,那自然好,由她去吧。”
林乐霜在排兵布阵上的本事,林简大体知道一些。
最然知道林乐霜只怕是林家最有军事天分的人,但他隐隐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纸上谈兵和真刀真枪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听了林大的话,林简觉得就是自个安排,也不可能比林乐霜安排的更好。
若是最终不敌。
林简打算靠自个的勇力护住他和王氏的周全,至于孩子们,自然由女婿来保护了。
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
林大走了之后,林简就出门对守护梅园的侍卫们耳提面命了一番。
隔了一阵子再回来,将常服换成了劲装。
“大将军可是有什么事?”王氏有些担心,忍不住问。
林简打着哈哈,“能有什么事?有为夫在,你什么事都没有,一根汗毛都不会掉了你的。”
王氏还是不放心。
虽然林简和孩子们都瞒着她,让她在府里静养,但是那天林简中了药,府里死了人她还是清楚的。
府里一定有什么事。
方才又听到了奇怪的叫声,王氏的心就一直悬着。
“不如……”王氏欲言又止。
她并不擅长出谋划策,也一直尽力避免干涉别人的决定,怕给人添乱。
“不如什么?”林简柔声问。
王氏受到了鼓励,仰着一张素面,轻轻地问:“不如将老夫人接来,这样你也好照顾些?”
林简摸了摸她如瀑的长发,“她来做什么?我想疼你都不方便。”
王氏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啐道:“不老实。”
“老实有什么用?”林简凑过去,亲了一口,满意地看着那朵红云越来越大,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若是再亲一口,不知道会红到哪里呢?
老实?
吃亏的都是老实人。
就是因为不老实,他才能进入梅园呢。
那天姓云的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让他痛快的很。
若不是这几日不太平,林简恨不得立即将王氏扑翻在床,任意妄为一番。
都说小别胜新婚。
他和慧娘可是一别多少年呢。
林简脸上的笑,明明白白地彰显着他的想法,让王氏简直没法抬头。
这么一打岔,王氏也想不起来将蒙氏搬到梅园来的事了。
林简的想的清楚。
王曼那一系的人主要是和王氏、王氏生的孩子过不去,怎么会去招惹蒙氏呢?
蒙氏搬到了梅园,说不定还更危险了。
当然这样的想法他不能让王氏知道。
好在林简嘴尖皮厚,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王氏是世家女,那里听得了这些。
几句话就将王氏的心思叉的远远的。
林简叹口气说:“毕竟是年纪大了,前天弄了那么一出,这么几天都没有缓过劲来,待会我要拉一番筋骨,你也好好养养。”
王氏的脸又红又烫,气的扔过去一个大仰枕。
林简连忙接着,“夫人可别伤了手。”
说罢,笑嘻嘻地出去了。
王氏此时心中再也不想那些事,只当林简真的出去拉筋骨了。
林简站在廊下,对云妈妈说:“无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不要给夫人说,免得她担心。”
云妈妈点头应了。
大将军的转变太快,让她一点都无法适应。
不仅仅是她,整个梅园的人,从王氏到侍女都觉得变化太快,大将军的表现让人觉着非常的诡异。
林简命人将他的软铠甲和长枪都收拾了出来,搬到梅园。
长时间不用,上面蒙着一层灰。
侍女们用软布蘸着茶油,轻轻地搽试。
冬阳之下,这两样均反射着微光,和梅园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
云妈妈皱着眉头,嘟囔着:“夫人看见了一定不喜欢。”
此时。
谢旭仰头看着日头,恨不得能将那日头拉一拉,拉倒正中。
好快些到辅食时分,好再见到林大娘子。
才分别不久,他就想她了。
方才那般和和气气地说话,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记得她的打扮配饰,她的发髻,却唯独记不起来她那动人的笑靥。
“七郎,你需小心谨慎些,别让旁人看了说闲话,”谢三夫人提醒儿子。
所有的信徒都在跟着高僧们诵经,独独儿子仰头望天,一脸的恍惚。
这让旁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带着儿子给林家的法会找不痛快来了。
谢三夫人因了儿子的话,对清远方丈也少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崇敬,但清远方丈毕竟代表着满天的佛祖菩萨,她也并不敢不敬。
“是,母亲教训的是,”谢七郎耐下性子,答应了母亲。
母亲说得对,不能不谨慎,不能让旁人看了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