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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样的话,谢三夫人嗟叹出声。
谢旭的唇角微微撇了撇。
他已经瞧出来了清远方丈和林乐霜之间的不对付。
双方既然为敌,又怎么可能会好心为林家化解什么怨气呢?
这说来说去,不就是说林家三娘子死不瞑目吗。
清远方丈想借着林家三娘子的棺材生什么事?
他有些想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但又苦于找不到理由。
以什么身份去呢?
这是林家的家事。
“这是林家的家事,”林先愤怒地拍了拍案几,蹭地立了起来。
贼秃驴死性不改,竟然又借着林玉柔的棺木说事。
真是够了。
这老秃驴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还以为别人都是瞎的不会数数呢。
林简垂下眼帘,没有出声。
清远方丈、静安师太和小娇、王曼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要一次又一次地花这么多的代价来帮助他们。
甚至他们已经死了,也不放弃。
这水太深,深得林简不敢仔细思考。
王曼的死,疑团重重。
夏姬用的那些东西和手段,当初可是轻易就让他乱了心性。
林简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他早已经对近来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不仅仅是小娇瞒着他,儿女们也在瞒他。
他甚至用上了美男计,也没有从王氏的嘴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显然,这些小畜生们连他们的母亲都瞒着。
林简偷偷地让林大去了夏姬的兄长家,想要问话。可林大发现,夏家一家都不知所踪。
算了日子,就是趁着清远方丈在林家做法事搅和的时候逃走的。
夏家的人走的匆匆,夏姬只是草草安葬,屋子也没有卖,甚至连差事都没有辞去,还有一个月的俸银没有拿。
如果不是遭遇了不测,就是要急着逃避什么。
林简等着儿女们给他一个解释,不要再将他当猴耍。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
儿女们因为这场变故,又获得了美名和皇帝的重视。
这些,林简不是不高兴。
然而,他的内心是忧虑的。
林家起家不易,能够继承林家更是不易,林简不愿意林家出了什么差错。
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儿女再来赌了。
人上了年纪,经历了****恩怨之后,心不是变得坚硬如铁,便是变得软和起来。
林简恰恰是后者。
他不想他的儿子们为了林家反目成仇,希望他们不要走他和他父亲的老路。
希望能够光宗耀祖,让林家更上一个台阶。
更希望能够享受天伦之乐,就像蒙氏一样,年纪到了,辈分到了,就有儿孙在一旁围绕。
他不愿意出事。
王曼死了,让他迅速地就将眼神投向了清远方丈,这个一向神秘的被人尊称为活佛的和尚。
这个和尚对林家的家事一直都非常关心。
清远方丈和林乐霜的斗法,牵涉出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林简对这位和尚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想得越多,就越觉得这个和尚可怕。
只是,他有城府,能够藏得住想法罢了。
林先闹了起来,林简并没有出声,他想看看,清远方丈会有什么反应,女儿又会有什么反应。
既然他们都瞒着他,他自己寻求真相好了。
纸总是包不住火。
只要他们有矛盾,就会将事实暴露出来。
清远方丈慈眉善目地念了声佛号,一边转动着手上的念珠串一边说:“老衲并非是想插手林家的家事,只是林家的妖气太重……“
并未等他讲话说完,林先打断了,“上次要处死静安师太,你也说不行,结果弄得林家来了那么多的恶鸟,若不是我妹妹,现在不只是林家,只怕整个长安城都被这些恶鸟围满了。那个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蒙氏本来被清远方丈的提议弄得有些彷徨,听了孙子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日她喝了安神的药物,麻姑在院子里守着,两人都没有亲眼得见,但是底下人的说法,一个人一个样,但个个都说家里的大娘子和郎君们厉害。
可没有人说清远方丈如何厉害的。
“若是早早听了我们的话,将那妖尼烧了,舍利子早就找到了,”林先斜着眼睛又道。
清远方丈的面皮激烈地抽搐了一下。
林山站出来,打圆场道:“方丈的提议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即使是三妹妹的鬼魂带着怨气,不能安葬,也没有让林家大大小小为她披麻戴孝送葬的道理。”“对,也不看看她的辈分,受不受得起,祖母和父母都是长辈,她但凡还知道些礼义廉耻,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活着的时候不是个东西,死了一样还不是个东西,鬼魂有愤怒,人就没有愤怒吗?”
林先又对着清远方丈骂上了。
贼秃驴用着林玉柔的棺材恶心人,他也要让贼秃驴难受。
“阿弥陀佛,自然不能让老夫人和大将军如此,只是林府三娘子对于林夫人和兄妹们的怨念颇深,不能化解的话,只怕日后还会出来害人。”
清远方丈退了一步。
林简颊边的肉筋紧了一紧。
大兴人都敬重鬼神,清远方丈说林家出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死人带有怨气,不能往生,弄出来了事端。
这一次静安妖尼还未等化解完妖孽之气,便被烧死。
日后长安城中还会有妖气频生。
我佛慈悲,为了苍生,为了信众,清远方丈希望作法会超度林玉柔的亡魂。
要让一口怨气不散的女鬼散了怨气,回地府投胎,就要安抚女鬼。
清远方丈说,女鬼对于家中的女眷和兄长们带有恶气,希望他们能够在作法时为她披麻戴孝,以求和解。
同辈之人守孝何至于此?
从礼节上来说,这已经阙越了辈分。
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林家怎么可能会答应?
但若是拒绝了,以后长安城中有什么不好的事,只要清远方丈说一声是妖孽作乱,就会责怪到林家上来。
林乐霜冷哼了一声,贼秃驴才安生了几日,就又开始想着法子生事。
她的局早已经布下,秃驴的脑袋上已经悬着铡刀了,却不自知。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