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道上人迹罕至。
那些一开始闻讯而来的弟子们，发现自己怎么都走不过**道的前半段，也就对此地不怎么关注了。
宁梁逼着赵牛往前走。
萧彦则畏畏缩缩跟在身后。
这是萧彦第一次踏足**道，相比反响强烈的赵牛，他只是微微有些难受。
更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幻境。
纵观他这一生，平平淡淡，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真没有什么能够成为他的心魔。
最前方的赵牛，行走间宛如行尸走肉。
他哭嚎，歇斯底里地嚎叫，发疯地抓着头发，扭曲地在地上爬行。
无论做什么都行，就是不准后退一步。
萧彦看得头皮发麻。
“你到底想要干嘛，彻底逼疯他吗，他只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才更要触底反弹不是吗。”
“不疯魔，不成活啊...”
宁梁再次将赵牛丢回去。
“谁也看不到他的幻境，只有他，身临其境！”
佝偻的身影仿若走在尸山血海。
往日的场景不断在赵牛面前浮现。
奇诡的力量完全蒙蔽了他的神识，他的面前只有数之不清的敌人。
“前面有什么？”
宁梁的声音宛从天降，彻底代替了那个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的蛊惑声。
“我听到，我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脑袋里不断重复......”
“我举起了刀子。”
“他们匍匐在我脚下哭喊...”
“血，都是血，我看到阿爹，阿娘，小楠，小桃，一刀一刀...被我剁成肉碎...”他的声音无比变形，像个女人似的扭曲。
“我该死，我该死啊！”
赵牛的身躯越发庞大，邪气如同黑雾般朝四周扩散。
“老宁，老宁！”
萧彦头皮炸开，脚一软摔在地上。
宁梁却还兀自走向赵牛。
“你还记得他们跟你说些什么吗？”
赵牛沉默，化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整个头颅膨胀得如同牛头。
“我忘了！”
宁梁的表情惊悚而兴奋。
“是不是这一句。”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
此言一出，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崩溃的男人彻底蜕变为一个畸变的怪物，一爪子抓向宁梁。
宁梁大笑：“这就是司命的力量？”
“邪魔就是邪魔，吸点凡人的香火就敢登上台面称神！”
“轰——”
简单的一拳，将赵牛打退数米远。
宁梁火力全开，伐身锻体诀和般若金身同时运转到极致。
赵牛的实力迅速攀升，最终停留在开脉二重。
然而，那股威压已然远超寻常的开脉境。
完全失去理智的他，也同样以简单的拳头回击，将冲杀的宁梁锤进地面。
半个身躯被砸进地面。
萧彦震骇，想要上前帮忙。
可宁梁突然探出手，扣住了向下弯来的赵牛头颅。
“爽！！！”
邪气无限激发，宁梁的【邪运缠身】以及【武者体魄】同时开始反应。
二人厮打在一起，爆发出大地崩裂的巨响。
就在此时，远处有二人悄悄落下。
“阴师兄，就这么让宁梁胡作非为吗？”黄龄蹙眉，十分担心眼前的情况。
然而阴丰源笑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一个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在无望等待中迎来消亡，而自己褪下的躯壳却还要在尘世中任人摆布，不比现在的赵牛更悲凉？”
黄龄沉默，赵牛此人他们早就注意到了。
而且，以他们的资源要救治这么一个被邪神寄生的凡人十分容易。
可是，为什么要去救？
一味等待被拯救的人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救赎。
只有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会让人觉得拯救他是值得的。
资源并不是随便浪费的。
这就是修士的善良，残酷而善良。
“我只是担心，宁梁贸然释放那尊邪神，会被他吞噬。”
“他如果真修习了破妄瞳，那尊邪神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们两个就站在这儿。”
赵牛的攻击轰轰烈烈，却貌似根本无法对宁梁造成伤害。
拳头袭来，被宁梁反手持住，一个过肩摔摁进地面。
一把龙精草抓起，狠狠塞进了赵牛的嘴里。没错，这些东西不是宁梁为自己准备的，而是替对方准备的。
他怕不小心太兴奋，一拳头砸死赵牛。
宁梁的姿态盎然，面目比身下的邪魔还像邪魔。
“弱鸡，就是弱鸡！”
“要么轰轰烈烈地死，要么不顾一切地活。”
“活也不想活，死又不敢死，浑浑噩噩最后被邪神吞噬，为祸人间？”
“那我还不如现在就除掉你！”
资源只会降临在不断抗争的人手上，这个道理宁梁比谁都懂。
所以他的出手肆无忌惮，暴雨般的拳头将赵牛整个身躯砸进地面。
就算真的打死赵牛，那群高高在上的修士也不会真的对他作出惩罚。
因为，他潜力无限。
“啊！！！”
“我要你死！”
邪恶的咆哮响彻整片**道，眼前的景象让萧彦触目惊心。
以前他没有梦魇，现在有了。
“这些人的世界好可怕，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种田吧...”
萧彦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神功大成，大杀四方的样子，结果宁梁三拳打散了他的武神梦，端的是恐怖如斯。
“外边那些人居然还谣传宁梁畏惧厮杀。”
阴丰源哑然失笑。
他们更多是为宁梁而来，看看那压迫力十足的邪神，究竟能将宁梁逼到何种地步。
不过现在看来，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宁梁太强了，并不是一个可以单纯用修为境界来衡量的人。
“这小子很聪明，不断地捶打，将那些膨胀的邪煞力量一点点捶打，进一步消耗了邪神的力量，延缓赵牛被邪神同化的命运。”
“只可惜，治标不治本，只有赵牛的意志和修行速度同时超过邪神意志的苏醒，那股磅礴的邪力才会真正为他所用。”
真正的修士眼中力量没有好坏，使用力量的人才有。
若赵牛真正能掌控这些力量而不被意志侵蚀。
那他的意义将会无限拔高。
“看来今晚只能看到这些了。”
二人淡笑，打算离开。
“不对！”阴丰源猛然回头。
“那股邪气还在攀升，赵牛是未来的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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