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府院落宽阔,房舍众多。
燕子飞领着虞彩儿走出后花园的月亮门之后,来到了房舍集中、脊瓦相连的地带。为了不暴露目标,两个人纵身跃到一座房顶上,像灵猫一样开始穿房越脊、居高临下一处挨一处地寻找起来。
本来,燕子飞以为要想在这房舍众多的地方找到姬大德的所在很不容易,却没想到,正当他和虞彩儿来到一座位于当中的房顶上时,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张彪,李豹……”
语气显得有些急躁。喊叫声一发出,立刻就听有人高声答道:
“属下在。”
随着响亮的回答声,燕子飞看见,有两个捕快穿着的年轻男子,从眼前的一座偏房里飞快地跑了出来,直奔他脚下的这座房屋前,并肩站在那里对着屋内问道:
“县尉大人,有何吩咐?”
燕子飞和虞彩儿闻听,不禁都十分振奋,心想,太好了,这真是不打自招。
只听姬大德声音十分不悦道:
“这都四更天了,苟不同还没有回来。张彪,李豹,你俩立刻前往三里湾的方向接应一下,速去速回。”
“是。”张彪和李豹齐声答道,转身飞快离去。
虞彩儿看见,立刻小声对燕子飞道:
“太好了!哥哥,姬大德把手下派走了,咱俩赶紧动手吧?”
燕子飞摆了摆手,轻声道:
“别着急,听听动静,看看房内是否还有……”
燕子飞话未说完,只听房间内有人奸笑道:
“嘿嘿嘿……县尉大人等得有些着急了吧?”
“你说呢,蒋门客?”姬大德反问道。
蒋门客十分谄媚的声音道:
“当然,‘**一刻值千金’嘛!不过……县尉大人,你肯定凤儿她娘今夜会把凤儿接回家中?”
“肯定!”姬大德胸有成竹道,“本月初一那天,我派苟不同前去三里湾接人,他扑了个空……那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当时,苟不同按照我的吩咐,一点儿脾气都没发就回来了。
从初一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一直按兵不动,凤儿她娘一定以为我大发慈悲放过她的女儿了,所以,今夜十五,趁着大好的月色,她一定会悄悄地把凤儿接回家来……嘿嘿嘿,今夜我姬大德又要‘花好月圆’了!
蒋门客,这屋里没有外人,就咱俩,实不相瞒,凤儿那姑娘真是水灵极了,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得心里直痒痒!
可恨的是她娘,不识好歹,竟然敢驳我姬大德的面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夜苟不同临走时,我已经吩咐他,等把凤儿弄到手,就立刻宰了她娘……”
“嗯,县尉大人干得好!”蒋门客随声附和道,“对于那些不识抬举的草民,就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嘿嘿嘿……县尉大人的‘一箭双雕’之计,使用得恰到好处,真是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哦?”姬大德疑惑不解的声音问道,“蒋门客,‘一箭双雕’之计怎么讲?”
“嘿嘿嘿……”蒋门客奸笑道,“县尉大人真是大智若愚呀!恕在下冒昧直言:县尉大人每当想要纳妾,就以巡视治安为名亲自到各个辖区去走访——这样‘恪尽职守’,既能得到上司的嘉奖,又能亲自选得美人归,不是‘一箭双雕’又是什么呀?”
“哦?”姬大德故作惊讶的声音道,“想不到,本县尉就这么一点儿小聪明竟然也瞒不过蒋门客——如此看来,你们这些门客都不是白吃饭的,脑子里真有玩儿艺啊!哈哈哈……”
“嘿嘿嘿……”
虞彩儿听到这里,忍不住对燕子飞道:
“哥哥,蒋门客为虎作伥,同样不是好东西,若留下他,恐怕也是个祸害……我看,不如一会儿干脆把他和姬大德一起杀掉!”
“不!”燕子飞轻声道,“蒋门客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罪不至死——他身为门客,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说话办事自然要顺风使舵!所以,说些阿谀奉承之辞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我们可以适当的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他以后再说话时注意分寸。走,彩儿,速战速决!”
“好!”虞彩儿答应一声,立刻和燕子飞一起纵身跳下房顶,轻轻落到地上之后,两个人回头一看,只见姬大德和蒋门客所在的客厅门窗大开,灯火通明,两个人一胖一瘦,分宾主坐在那里正相视而笑。
不用问,那个坐在客位上的瘦子就是蒋门客,那个坐在主位上的胖子就是姬大德。
出乎燕子飞意料的是,姬大德长得并不像凶神恶煞,而是慈眉善目,白白胖胖,一副功德圆满的样子;相反,倒是那个蒋门客长得尖嘴猴腮,一副作恶多端的嘴脸。
尽管如此,燕子飞一看到姬大德那得意忘形的笑脸,还是不禁怒火中烧,猛然一纵身,冲进客厅对他厉声喝道:
“姬大德,你草菅人命,恶贯满盈,死期到了!”
说罢,剑已出鞘,寒光一闪,直刺姬大德的胸膛……
姬大德吓得魂飞魄散,躲闪不及,青铜剑带着燕子飞的满腔仇恨,一下子刺进了他的胸膛。
“啊——!”姬大德惨叫一声,当即毙命。
与此同时,虞彩儿也冲到蒋门客的面前,拔出青铜剑对准他的面门,正要教训一番,却听蒋门客“哎呀”惊叫一声,两眼一翻白,竟然吓得昏了过去。
燕子飞见姬大德气绝身亡,便拔出青铜剑,身子向旁边一闪,顿时,一腔鲜血穿出姬大德的胸膛,“扑”地一下,溅洒当堂。
随后,姬大德的尸体就像一摊稀泥似的瘫倒了下去。
虞彩儿转眼看见,松了一口气道:
“哥哥,姬大德已死,我们走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还剑入鞘,随手抓起放在几案上的一支毛笔,蘸了一下鲜血,飞快地在墙壁上写道:
草菅人命
死有余辜
其他县吏
以儆效尤
写罢,扔掉毛笔,转身对虞彩儿道:
“彩儿,走!”
两个人迈步就走。
正当此时,猛听有人大喊大叫道:
“不好啦!县尉被杀,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