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神州,梁朝,姜府。

“轰——”一声惊雷划破云霄,泼墨黑云也陡然降下了跳珠。

周遭的气氛沉重压抑,犹如置身于封闭薄膜一般,让人难以呼吸。

“四叔,你也知道《塑脉经》只有姜府长老和一些对府门有重大贡献的弟子,经过特批才有查阅资格,当然你若真想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作为我的长辈,只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个头,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就看你这个曾经的天才能不能放下身段了!”

姜府器丹阁前,往来弟子瞩目。

两个身着华服男人居于上位,俯瞰而下。

姜叩挥舞着手中玉扇,嗤笑看着下方身行有些佝偻的姜恒崖。

带着玩弄的笑容,双眸之中尽是厌恶之色。

一旁,姜叩的父亲姜恒水默不作声,并没有阻止儿子这般大逆不道之行径。

反而颇具嘲弄般静待着姜恒崖下一步的动作。

“大哥,侄儿,一个月后就是姜王府族比了,我儿姜辞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若不能在族比前开脉修行,定会被逐出府门的,求你们行行好,给我儿一条生路吧!”

姜恒崖双手抱拳,任雨水浸透全身,滑落而下。

他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对着自家侄子言语之中尽是哀求。

姜叩露出白眼,傲视着自己身前的姜恒崖,神色冷冽。

“四叔!说句好听的,才叫你一声四叔,说难听一点,你现在连狗屁不如,你和你那废物养子都浪费姜王府多少资源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早就该识相走人了!”

姜恒崖心头一颤,继而把目光投向姜恒水身上,然而不等他开口,对方却是当头一棒。

“老四啊!当年你这个天才可是在我们众兄弟出尽了风头,把我这个大哥狠狠摁在地上摩擦,可如今呢?金蟾变田鸡,你说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想为你那废物儿子浪费府内资源,你当姜王府内都是傻子不成?”

说到最后,姜恒水近乎咆哮,往来弟子驻足,窃窃私语,眸中同样带着鄙夷。

闻言,姜恒崖双拳紧握,指甲嵌入肉中鲜血渗出,看着高位者内心升腾出一股怒气。

但一想到姜辞,还是将气藏于肚中,为了自己的儿子。

哪怕是将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给他人践踏,他还是要试一试。

“姜叩,是不是我只要给你跪下,你就将《塑脉经》交于我?”

“看你的诚意喽!”

姜恒崖身体猛地一颤……

看着台上两父子,双目充血,眸光骇人。

给自己的后辈跪下,多么的荒唐可笑。

此间过后,他在姜王府最后的一丝尊严也都会荡然无存……

“大家都来看看,曾经的姜王府天才要给我下跪了!”姜叩一声喝出,周遭之人大笑出声,

姜恒崖艰难的挪动脚步,朝着姜叩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他啼笑皆非,哀叹一口气,全身在这一刻似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双膝缓缓一弯……

霎时,天空中一道银白的电弧划过天空,巨大的雷声震得人耳聋发聩。

雨,下得更大了!

“爹,你身为长辈怎能向小辈下跪,他姜叩是什么狗东西你自是清楚,就算为了我,你也万不能做这种傻事啊!”

远处,一道声音炸响,一个身穿麻衣的消瘦身影神情怒鄂,发疯似的朝着姜恒崖飞奔而来。

姜辞的话语还未落下,就已率先跪倒在姜恒崖身前,血泪如雨下,满是恳求和痛心。

高台上,姜叩嘴角一抽,拳风猎猎。

姜恒崖见到姜辞,再也绷不住,内心激荡。

两人相拥,雨水打湿了全身,披头散发的像是乞儿一般。

曾经藐视同辈的天才,十岁开八脉,十五元启巅峰,二十岁便已是登峰境的天才。

本该也是这姜王府中的一名长老,呼风唤雨,享受无上荣耀。

可现在,父亲为了自己,居然给一个小辈下跪,以换取姜王府对自己最后的庇护。

姜辞搀扶着自己父亲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眸光一扫高台上姜叩父子,那双眼之中却是散发出了弑人的寒光。

父子二人落魄至此,在这府内就像是两只蝼蚁一般,任人踩踏,无人在意。

“呦——两代废物还上演父子情深了?本想着此间过后,我便将《塑脉经》给你们,但姜辞你个小畜生竟这般不识好歹,既如此,那你们就等着滚出姜王府吧!”

姜叩身上气焰高涨,大吼出声,眸中寒光闪过。

攥在手中那份抄录的《塑脉经》也被他撕得粉碎。

姜辞一个未能开脉修行的废物,居然还敢辱骂自己。

简直就是在找死!

“你大可来试试!”姜辞眼角放射出寒光,直视着姜叩,将双手攥紧成拳。

九年了,自他被父亲收养那天伊始,就在姜王府忍气吞声隐忍到了现在。

自己一心苦修道书,想着日后定能带着父亲过上好日子,摆脱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

可没想到……

方才那一幕,彻底击溃了姜辞的内心防线。

此刻他的心中除了恼怒,也就只剩下了无尽的自责。

“好你个废物,待到半月后的族比,若你有资格上台,看老子不把你活活的打死在武台上!届时我要你这个废物爹跪下来求我!”

姜叩目眦尽裂,居然被外府一个垃圾给侮辱了,偏偏府中还不允许打杀族人,这……

似是看出了姜叩的为难,其身后一名弟子看了一眼姜辞,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少爷,小子姜之,愿意代您出手教训这废物!”

姜叩闻言大喜,摆手表示同意。

一旁,姜恒水眼睛微眯,身为长老的他竟默许了此事。

姜之冷冷一笑:“不得不说,你连姜少爷都敢得罪,真是好胆,好好蜷缩在狗窝里不好吗?现在也怨不得我了!”

说着,姜之挽了挽衣袖,朝着姜辞走来。

姜辞见状却也不躲,面容逐渐舒展,未曾开口。

但身行却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姜之面前,与其对峙在一起。

姜之不敢大意,毕竟姜辞也是练家子,有些力气,所以一上来就直接爆开三道脉光。

脉光浮现,这是开三脉的标志,修行一途从八脉开始,这修行第一步便是这开脉境。

脉光涌动,姜之冷笑一声,从容一拳朝着姜辞轰去。

台上姜叩等人嘴角一扬,武者的一击杀出,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出姜辞的惨状了。

咻!

姜辞闻风而动,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这一拳。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拳头似有符纹光芒显现,霎时便是轰在了姜之的面门上。

砰!

姜之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倒去。

台上姜叩等人一脸震惊,这仅是一击就将开三脉的姜之反击在地,这怎么可能?

这小子难道已是开脉武者了?姜叩的脸再次狰狞起来,一旁的姜恒水也瞪大了双眼。

“不对!是符箓之术,想不到这个废物竟有聚刻符箓的能力,看来让他在锻器阁当杂役还让他尝到甜头了!”

姜恒水看出了端倪,平静道。

姜叩听后,内心更为不爽,这废物已经明目张胆的浪费王府的资源了。

而姜辞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姜之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姜叩突然怒道:“姜辞,他可是我姜王府弟子,你胆敢……”

姜辞不为所动,猛地一脚踩在了姜之的胸口上。

噗!

姜之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当即昏死过去。

“不得不说,你个无脑的狗奴才,还真是勇,既然你主动送死,我便从了你!”

“辞儿你……”父亲姜恒崖满脸不可置信。

“放心吧!父亲,那些欺侮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辞扫了扫在场众人,目光坚定。

他的身躯站的笔直,就像是一柄将要利刃出鞘的长剑,带着执念搀扶着父亲一步步离去……

姜叩微微一愣。

此时此刻,一个废物居然会让自己生出一股后背泛凉之意?

“希望你到时候也能这般的狂傲!废物翻个面依旧是废物,以你的身份地位,我压你一辈子!”

姜叩断然开口,言语之中仍不减讥讽之色。

姜恒水久不开口,他的目光盯着姜恒崖,霎时,威严重语传响而出。

“放肆!四弟,你的这个儿子当真好胆,锋芒之意丝毫不减你当年那般,不过你可要看管好了,别像你当年那般早早夭折!”

“既然出手了,那便是罔顾王府条律,从今日起,你们在锻器阁所挣的月钱砍半,任务翻倍,永远不得再进入内府!”

姜恒崖戮力走着,对姜恒水的话不予置理。

姜辞牙关紧锁,每一步踏出都十分沉重。

二十八年前的族比,父亲姜恒崖作为姜王府年轻一代的翘楚,力压一众同辈高手,何等荣耀。

然而——

最终在与姜恒水的比试之中,被对方彻底击败,废了八脉,修为尽毁。

多年的苦修,多年的栽培,都在那时化为泡沫…

失败者的结局,自然是无数道异样的眼光,顶着那一道道讥讽冷笑,落入底下深渊。

可后来才知道,姜恒水违规服用咒血药,以私欲下死手废了父亲姜恒崖,毁了父亲的一切。

而事后,姜王府的族老们也只是从轻处罚,而今还不是坐上长老之位,俯临万物。

那些族老中,有一半都是支持姜恒水的,以致于这么多年姜辞父子才会低于人下。

姜辞自是对其恨之入骨,眸中寒光跳动,但也深知自己此刻并不是姜恒水的对手。

他的心中已有执念,一切恩怨终会有个结果。

但不是现在——

正如道书开篇所说:

厚积薄发,凡事谋后而动,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多少筹谋积蓄,待今朝伏蛇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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