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黄七态度坚决,二毛也没有软泡硬磨,毕竟他只是信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想要骑她。
再次上路,二毛心情舒爽,步履轻快,有了黄七这个妖精同行,寻常的山贼劫匪再也不足为惧,虽然黄七并未详说自己会什么法术,但只要稍微有点儿道行,对付个山贼和劫匪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二毛心疼三月刚刚生产,有心背着它走,奈何三月总是往下跳,几次尝试无果,他也就不再勉强,只背了两个狗崽,任由三月跟在身后。
二毛原本感慨狗和人真不一样,刚刚生产就能下地乱跑,想到此节突然想到黄七也是母的,“哎,你也不用坐月子吗?”
“你说什么?”黄七皱眉回头。
二毛换了个问法儿,“我说你下没下过崽儿?”
黄七多有嫌弃,“你是不是傻?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这一族只剩下我自己了,没有异性,我上哪儿下崽儿去?”
“谁说没有同族异性就不能下崽?”二毛随口说道,“你看三月虽然是狗,但它可以跟狼配,马也可以和驴配……”
“配,配,配,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难听呢?”黄七一脸的厌恶。
二毛不以为然,“以前不是不熟吗,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眼见黄七满脸怒气,二毛急忙行贿补过,“你就给我解释解释吧,到了前面县城,我请你喝酒。”
二毛言罢,黄七有心佯装不为所动,奈何她的确喜欢喝酒,几番尝试最终还是露齿开怀,“我没与异性亲近过,更没有生产过,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尚且待字闺中。”
“三千多岁的老太婆了,还待字闺中。”二毛坏笑揶揄。
黄七有心反讥,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合适的说辞,只能恶狠狠的瞅了他一眼。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了马蹄声,二毛闻声回头,只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正自东面骑马靠近。
有了黄七同行,二毛再也不忧心忐忑,提心吊胆,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赶路。
不曾想那群人来到近前竟然勒马停住,为首的锦衣男子翻身下马,冲黄七抱拳行礼,“这位姑娘,在下有礼了。”
黄七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没有接话。
黄七的冷淡令对方略有尴尬,但随即又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妫虬,徐州人氏,此行乃是前往玄云宗拜师学艺,只因人生地疏,不明道路,故此才会唐突驻足,冒昧问路。”
黄七随口说道,“前面路口向南拐,两百里后再往东两百里,你们到那儿再找人打听吧。”
“多谢姑娘,”锦衣男子文质彬彬,“敢问姑娘要往何处去?若是顺路,不妨同行。”
“不顺路。”黄七面无表情。
锦衣男子套近乎不成,多有尴尬,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翻身上马,悻悻离去。
待众人远去,二毛出言说道,“你骗人家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骗他?”黄七笑道。
“昨天你还说没去过玄云宗,你压根儿就不知道玄云宗在哪儿,”二毛说道,“再说了,你让人家往南两百里再往东两百里,这不让他转回去了吗?”
“哈哈,”黄七大笑,“一见他就讨厌,文绉绉,假惺惺,还龟球,怎么不叫龟蛋?”
“妫是一个姓氏,不是乌龟的龟。”二毛解释。
“管他是什么龟,”黄七收起笑容,言归正传,“据我所知玄云宗是十八玄宗里实力最弱的一个,他们想要学艺怎么不去其他玄宗,反倒大老远的从徐州跑到这里来?”
“你说为什么?”二毛反问。
“我哪知道。”黄七迈步先行。
二毛大步跟了上去,“糟了,你刚才骗了他们,他们迟早能明白过来,他们也是去玄云宗学艺的,以后我总要跟他们见面,届时他们一定会将怨气撒到我身上。”
“你怕啦?”黄七鄙夷挤兑。
“对呀,我怕的要死,裤子都尿了。”二毛说道。
“哈哈,笑死我了,”黄七捶胸顿足,“放心好了,他不敢惹你,不然我有一千种法子折腾他。”
二毛皱眉说道,“你是个姑娘啊,笑的时候嘴巴能不能别张那么大,都看到喉咙了。”
二毛不说还好,一说黄七反倒变本加厉,故意张嘴,夸张大笑,笑了几声换气不畅,接连咳嗽。
“该。”二毛幸灾乐祸。
此前赶路,二毛是唯恐遇到山贼,但此时他却迫切的希望出现山贼,因为他想见识一下黄七的能耐,看看她到底会什么法术。
只可惜事与愿违,这一路上一个山贼也没见着,只在午后遇到了一队抓壮丁的官兵,官兵对他没什么兴趣,但对黄七却是多有垂涎,最终还是由二毛亮出腰牌,扯谎骗走了官兵。
黄七赶路之时一直在左右张望,起初二毛还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她在寻找灵物。
官道人来人往,道路两旁别说灵物了,就算草药都少,不过黄七寻找的范围也并不是道路两旁,而是远处的山野。
在二毛看来距离这么远,又有草木遮挡,哪怕有灵物她也看不见,事实上黄七也的确看不见,但她自山中生活多年,早已熟悉了各种灵物的生长习性,什么样的环境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灵物,她一清二楚。
一路上黄七不时会蹿进左右树林,大部分时候都会带回各种药草,一天下来各式各样的灵物和药草挖了一大包。
由于当天没有途径县城,到了晚上二人只能自野外露营,黄七之所以寻找灵物和药草主要是为了变卖换酒,但遇到好的,她也会自己吃,想到二毛学法术也需要修炼灵气,便挑出一些大补气血的让他吃。
当天晚上二毛炖煮了一棵很粗的草根,据黄七所说,此物名为列当,乃补气上品,长这么粗至少也得五十年。
事实证明黄七对药草的确非常熟悉,吃过列当,当晚二毛便感觉精力充沛,浑身貌似有使不完的劲儿。
二人随身携带的干粮快吃完了,三月需要喂奶,剩下这点干粮得给它留着,次日中午二人又炖了一株肥大的草根,这东西比列当好吃,面面的,询问药名,黄七回答此物名为地熏,亦是补气之物。
吃过地熏,二毛感觉不对劲儿了,浑身燥热,气血翻腾,本想午睡片刻,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待得烈日消退,二人再度动身上路,二毛此时只感觉亢奋莫名,一路疾行快走亦不感觉劳累,黄七倒是跟的很是轻松,三月却是累的吐舌急喘。
傍晚一截煮熟的何首乌下去,二毛彻底撑不住了,直接鼻血横流。
恰好不远处有条小河,二毛便借口清洗鼻血冲到河边跳了下去,实则清洗鼻血是假,降温凉血是真,奈何清凉的河水也并不能消除他的不适和尴尬,一站起来就能看出来,好生羞人。
一直不见二毛回来,黄七便寻了过来,“你怎么啦?”
“你给我吃的都是什么?”二毛浑身燥热,呼吸似火。
“何首乌呀,我也吃了。”黄七随口说道。
“你吃了没事儿,我怎么吃了之后这么难受?”二毛掬水洗脸。
黄七没有立刻接话,她也发现二毛面红耳赤,气血上涌,沉吟片刻恍然大悟,“糟了,我忘了你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二毛追问。
“列当,柴胡,何首乌都是补气上品,但它们也能热血壮陽,”黄七说到此处唯恐挨骂,急忙转身跑走,“你等着,我去给你寻解药。”
虽然黄七跑掉了,二毛仍然忍不住大声叫骂,可让这个不靠谱儿的老娘们给害惨了。
大骂气喘,鼻血再流,二毛只能捂着鼻子骂,如果黄七只是一时大意,他也不会如此生气,但接连三顿吃的都是这东西,别说自己是个热血方刚的小伙子,就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也受不了。
自水里泡了半天,黄七终于急三火四的回来了,连枝带叶的扔过来一串小果子,“给你解药。”
二毛伸手捞起,“怎么吃啊?”
“剥开,吃里面的豆子。”黄七喊道。
“豆子?不会是巴豆吧?”二毛端详着手里的植物。
“你也认得药草?”黄七说道。
黄七的回答间接证实了二毛的猜测,他没见过巴豆,却听说过这东西,这玩意儿吃了会一直拉肚子。
“你想拉死我呀?”二毛将手里的植物甩向黄七。
“换这个,地黄也能凉血。”黄七又扔过来两块根茎。
根茎浮于水,二毛捞起洗净,咬嚼吞咽。
事实证明地黄的确能够清心凉血,几口下去,二毛舒服不少,鼻血很快止住,呼吸也不再火热,水下的尴尬也随之消退。
不过是药三分毒,凉血的同时地黄的弊端也很快显现,二毛只感觉腹部痉挛疼痛,翻江倒海。
“怎么样,好点儿没有?”黄七关切询问。
二毛强忍难受,龇牙咧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铁了心的要拉死我呀。”
“哎呀,我忘了生地黄也会腹泻,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找解药,”黄七转身跑走,“别着急哈,我很快就回来。”
“快滚吧,你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