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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崔克夫人从身体中飘了出来,痛哭流涕,拜倒在盎艾奥菲尔身前,悔恨万分的说道:“我有罪,我应该下地狱,我愿意下地狱,请让杰森活着,我求您了。”
“这次带着杰森出门,我确实有不好的打算,我受够了,受够了哪里都去不了的生活,受够了每天都会出现的幻觉。有时是在客厅吃草的小牛,有时是房顶打架的老虎,还有时是在院子里飞舞的比目鱼。”
“我的世界崩溃了,自从杰森会叫妈妈,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年,消停过的日子,一把手就能数清楚,他就像是个魔鬼一样,不断的给我带来幻觉,有时,我会觉得我无比巨大,有时候,我又会看到自己无比渺小,和爱丽丝掉进兔子洞一样,来到巨人的世界。”
“我想带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他再也回不来的地方,彻底的告别梦魇一样的生活,尝试正常的生活。”
洪宿拳来了吃瓜的兴趣,盎艾奥菲尔也是,他们暂停恩怨,盎艾奥菲尔甚至允许杰森来到胸口的眼睛,听故事,参与故事。
“杰森!”史崔克夫人飘起,看着恶魔眼中呆滞的儿子,呼吸消失了,眼泪决堤,“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死亡降临,坠入地狱的那一刻妈妈才知道,妈妈是多么不舍,多么愧疚,多么解脱,妈妈还是爱你的,杰森——原谅妈妈患上了绝症,产生幻觉的绝症,我悄悄问过,家族癫痫病,是会损伤大脑,有产生幻觉的可能,妈妈一直冤枉了你,不是你带来了幻觉,请原谅妈妈一次。”
“魔神大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他是无辜的,他还年轻,还有可能摆脱我给他留下的隐隐,求您把灵魂还给他,我愿意为付出一切,永堕地狱,烈火焚身,万马践踏,都可以,您能把他的灵魂还我吗?”
阴沉的天空撒下一道金光,盎艾奥菲尔闭上眼睛,闻到了最自然的太阳花香,很淡却瞬间回到人间,感受到了暖。
“上帝的关注,上帝真的会关注!”
康斯坦丁喃喃自语,有些兴奋,又满是惆怅,地狱的恶魔,没有多少是他没有欺骗过的,而他的灵魂,更是被卖了上百手,他除了可以肯定死后魂归地狱,并不能肯定灵魂归哪个恶魔,那是一笔糊涂账。
盎艾奥菲尔大笑起来,眼中放出一段杰森的记忆:
“恶魔领主,请把我母亲的灵魂还我,我用我的灵魂替她受苦。”
魔:“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弃一块大的,选一块小的?”
杰森:“我是特殊的,我可以将人们困在幻境中,直接剥夺五感,让一切和真实的世界一模一样,至少在感觉上一模一样,您需要我不是吗?”
魔:“可你为什么没有璀璨的灵光,为伟大信念献身,是有灵光的。”
杰森:“我有罪,我只是赎罪,我玩弄幻境,吓死了母亲,我属于地狱恶魔。”
画面收起,盎艾奥菲尔怪笑着问道:“史崔克夫人,或者盖乐斯小姐,您没有罪,您做的对,您是在弃绝撒旦,弃绝恶魔,这是神的旨意;而且,我可以用地狱魔神的真名向您保证,您其实没有病。”
“抛弃孩子,还不是最大的病吗?不是罪吗?我想保护杰森,无论是谁的错,请让他活过来!无论上帝还是魔鬼,请让他活过来!”
盎艾奥菲尔深深的嗅了一口,“伟大的母爱能牺牲自我,神性璀璨,却也是最高的堕落,舍弃自身生命的堕落,违背造物主真意的堕落;美味的灵魂,我同意你的请求,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相聚,我喜欢三分钟热度这个词。”
他把杰森的灵魂放回,解除石化,狞笑的舔了一下嘴唇,这两个灵魂,都是他需要的,他一个都不会放弃。
“道格!就是现在!”
康斯坦丁一声大喝,洪宿拳带着杰森和史崔克夫人跳出了十米远;道格先生微笑的念起了咒语,看着天空中的金光,满含泪水的念起了咒语:
以太地狱呵,深深堕落;
上帝弃绝呵,谤神有我;
心向光明呵,黑暗笑话;
不入天堂呵,谁入地狱?
沃特恶幽纳,欧萨利!
轰隆隆——
一声雷鸣与贯穿天地的白光同时降临,天空的乌云消失了,白光是此时的一切,众生都失去了影子,一个六翼黑天使降临,笑着伸出了手,道格琼斯眼泪婆娑。
“我有一个心愿,您可以帮我实现吗?”
“请说,撒旦大人会听见。”
盎艾奥菲尔有些畏缩,但还是鼓足勇气站直了腰,他是真身降临,这个是化身,他不一定输。
“让那四个孩子,重回人间吧,一个将死之人,换四个新生,这就是我最后的善念。”
六翼黑天使笑了,“简单的愿望,撒旦大人同意了,欢迎……”
白色空间出现了不稳,一道裂缝打开,岩浆、毒气、哀嚎一同传入。
“什么人?”六翼黑天使大惊,但他惊早了,最吃惊的是盎艾奥菲尔,可惜他动不了。
一个房间虚空演化,甄世重揉着头在床上醒来,一双靓女在他身边同步睁开了眼睛,有迷茫、有恐惧、有庆幸,“美女们,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我们去哪里逛逛呢?”
甄世重拉开了窗帘,空间演化骤然加速,地狱的力量全面消退,时间同步,天空上,一轮明月,呆呆的看着。
“哦,还是晚上,睡得也太不踏实了,雨停了,我们可以踏实的……”
简福克斯打断了他的话,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甄世重,认真回答我,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很重要。”
甄世重挠了挠头,古怪当然有,醒来后梦境依旧清晰,这算不算古怪?
他做了一个好梦,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梦,他来到喜马拉雅山,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喝了杯怎么也喝不完的茶,遇到一位黄袍加身的师太,非要送他一条装了灯泡的项链,然后,希望他维护世界和平。
他不会造核弹,会造也不是一个人能搓出来的,维护世界和平,用嘴吗?鹰嘴功还是熊吼功?
这个梦还是很好解的,他一直被一种世界不真实的感觉包围着,他想回祖国去,但又怕看到的不是熟悉的祖国,甚至是完全不一样的祖国,历史总是必然中带着偶然,偶然中藏着必然,相对论告诉他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因果唯一,昨日之事不可追,一旦见过了,因果建立,就不可更改了。
他会到喜马拉雅山远远跳望,这和他想又不敢的心境完全契合,而斯蒂芬这个坑货,用语言诱导了他,在梦中他真的看到金色的圆环、镜像空间、灵魂出窍、空间遨游、时间预言等等,那是很是美妙的感觉,可惜,虚幻就是虚幻,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梦中游历也感到满足,感觉应该回归真实,正视他已经离开了母星的事实,眼睛一闭一睁,他就回到了床上。
两个美女没有让他失望,果然不会把他撇在地上,只可惜衣服都还在,显然没有裸睡的习惯,不能让他大饱眼福。其实,如果是美女叫醒的话,他不生气的,不过想想这里的人迷信的要命,他们错误的认为,他在灵魂出窍,在地狱中和亲人对话,不敢打扰也是正常,谁敢打扰神的休息?她们喜欢睡神。
无论如何,这些都没必要和她们讲,也不适合在这氛围讲真话,被当成外星人拖去解剖多冤枉?
他忍不住靠近,贴近,亲一口,小声调戏:“不对劲的地方很多,最不对劲的事,我们也算熟悉了彼此,你还叫我全名多生分,以后请叫我世重或虫虫。”
砰砰砰!
急促的砸门,伴随着这斯蒂芬崩溃的大喊:
“你出来!告诉我,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