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的心情如同那片焦黑的土地,沉重而凄凉,同时也在为自己以后的安排感到不安。
现在唯一的希望所在就是城外的驻军营地,他们都期待着在那里找到答案与援助。
城外的地形复杂多变,丛林茂密,沟壑纵横,乱石嶙峋,道路难寻。
人生地不熟的五人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向路人问路。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一位看起来清醒且精神饱满的中年男子问路。
这是他们五个来到粤州城以来唯一见到一个在劳作的人,此时正在开垦一片荒地,汗水沿着他古铜色的面颊滑落,映射着太阳的光芒。
许秋言走上前,礼貌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大叔,打扰一下,请问,军营怎么走?”
中年男子停下了手中的锄头,抬起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对五人的打扮感到意外。
他的目光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过五人,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指向南方:
“沿着这条路直走,到头左转,军营就在那边。”
五人拱手致谢,按照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继续前进。
穿过一片荒芜的原野,他们终于望见了军营的轮廓。
然而,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很快就发现,这里的景象与他们想象中的庄严军营相去甚远。
军营坐落在一片开阔地上,四周的植被树木已经被砍伐一空,坚壁清野,却仅仅只是用一圈简易的木栅栏当做防备工事。
营地外围,几座哨塔孤零零地立着,哨兵的身影隐约可见,但他们的姿态松散,或是在打瞌睡,或是在与下面的人隔空闲聊,毫无警戒之意。
直至五人到了这军营的大门口,那所谓的岗哨才发现他们。
然后岗哨的士兵就像没看到一样,该睡觉的睡觉,该聊天的聊天,甚至连身份都没有询问,任由他们走进了这闲人免进的军营大门。
刘景元现在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来之前他还满怀期待,特别是听了苍梧城的百姓们对吴越侯的称赞之后,还以为岭南军会是一支军纪严明,
现在看来,真的可以说是大失所望。
走进军营,令他失望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呢。
营地内,本应整齐排列的帐篷显得杂乱无章,一些帐篷上还打着补丁,显得破旧不堪。
士兵们的状态也令人震惊,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坐或躺,有的在玩着骰子,有的喝酒划拳,有的则在闲聊,甚至有人在懒洋洋地晒太阳。
这些士兵的装束也不尽相同,或是破旧的盔甲,或是只披着一件简单的布衣,全然没有军人应有的整齐划一。
要知道,离阳王朝对军方的管控可是极为严格的,军纪严明,若是眼前这景象被那个御史言官看到了,估计弹劾的奏章能把皇帝的龙案堆满了。
五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士兵们的过多关注。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外人,但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手头的事情。
这种冷漠和懒散的态度,让五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和失望。
刘景元紧握着手中的圣旨,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作为新任的岭南刺史,他原本期望能够得到驻军的支持和尊重,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挫败。
许秋言和其他几人也感到了他此时愤怒的心情。
但哥儿几个都没有点名,以免在此地激起矛盾。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心中默默打鼓:这样的军队,真的能够保卫粤州城,抵御外敌吗?
五人在那里站了很久,终于是有一个看着比较成熟的中年老兵站起身来,上前询问:
“喂~你们几个,是来干什么的呀?像木桩似的杵在那里,有啥事就直说?”
许秋言反应也是极快,赶在刘景元暴走之前接了对方的话茬,说:
“我们此次前来是拜访吴越侯大人的,不知可否帮忙引荐?”
这名官兵也是心思通透之人,见五人衣着华贵,谈吐不凡,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普通人。
于是,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客气了几分:
“哟,这我可帮不了你,我还是带你们去见我们的千户大人吧,引荐什么的,只有他才有资格~”
在士兵们的指点下,五人找到了那位千户。
这位士兵身材魁梧,身上有不俗的真炁波动,至少也是一名五品极意境的修士。
但他同样流露出一种懒散的气质,此时正在撕咬着一条半熟的烤兽腿。
刘景元看到这里如此军纪涣散,原本就恼怒的他更是火上浇油。
但他还是强压怒火,跨步上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我是新任岭南刺史,奉旨前来任职,我等并未在城中找到原先的萧元刺史,所以刻意来拜见吴越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还请同传一声。”
刘景元说着,还展开了手中的圣旨,在那千户的面前晃了晃。
然而,千户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预料。
他瞥了一眼圣旨,非但没有跪下接旨的意思,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刺史?呵呵,小伙子,我们这儿的刺史可换得勤快,但没几个能活得长久。”
“你们这些京城来的老爷还是省省吧,早点回去,岭南这淌浑水,不是什么人都能趟的。”
这番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五人的脸上。
“你……”刘景元的脸色一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下去。
他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他们需要更明智的对策。
就在这时,一位士兵从营帐中走出,他的态度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直接对着那些慵懒的士兵呵斥道:
“王虎!你又在这里口不择言了!难道忘了侯爷的吩咐嘛!”
千户故作惊恐,但依然还是笑嘻嘻的模样,拿着那兽腿对着那人拱手致歉: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胡说八道,校尉大人您可千万别去侯爷那里告我的刁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