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斯塔德 第十四章 异样

一行人在一扇厚厚的石门前停下。

门旁石柱上有一尊被分成三节的方方正正，有着人脸的雕像。艾德蒙伯爵抓住雕像的头向左转动四分之一圆，接着将上半躯干向右转动二分之一圆，雕像的身体便对齐了，从肚子的地方上一个黑黢黢的眼儿里滚出来一颗红色的小球。他把那小球放在雕像左胸的凹槽里，门轰隆隆地开了。

走进来是一个洞厅，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和门外一样的两排不停燃烧的不灭火把插在洞厅两边的岩壁上。

有一些洞穴生物伏在地上。莱弗卢瑟不想自己因为不慎而踩到它们，刚想闭上眼睛通过感应让他们离开，意识到了什么后立即尴尬地睁开眼睛，装作无事发生地活动腿脚将那些小生物赶走。

“最近被平民驱赶的贵族富商，他们无一不是舍弃了财宝逃走的。就像现在这样。”

“那些找上门来的人只要钱财珠宝不要人命，可如果不愿意配合他们的话，谁又能说得准呢。”

艾德蒙伯爵的脸色愈发难看，无意识地加快了腿上的步伐。赫尔洛斯两步走到他的身侧，为他扒开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厚厚的蜘蛛网。

“能留一条命也算好了。即便回去也什么都不会还剩下。”

“唉，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一定是疯了，一定是有问题的，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莱弗卢瑟默默听着艾德蒙伯爵的哀怨，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座守门的雕像。

赫尔洛斯触碰到这个小洞厅的第二扇门，发现是可以被推开的。面前的道路很快又变得狭窄。

“看来军队瘫痪的事情是真的......难不成士兵们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

莱弗卢瑟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二位大人去找我们的国王吧，但愿他还是清醒的。”

“清醒的？”

“只是我的一不吉利的猜想罢了。国王殿下最近好像有些怪怪的......”

艾德蒙伯爵答道。

“昨日国王殿下召集所有伯爵以上的贵族在城堡里开会讨论最近越来越多的民众暴乱的事情，没有被及时关注的还有一些杰出的钢琴师和音乐剧演员开始下落不明的事情。”

“有人开始认为那些民众强取豪夺钱财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要金子和珠宝，而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

“最优秀的那一个......”

【有贵族光顾了呗......看着那些家伙骑着毛皮油亮亮的良马在路上招摇过市，谁能忍得了不去法郎那儿买一匹呢？还巴不得能买下比那些贵族更好的马呢！】

想起先前在前街跟水果小贩的对话，莱弗卢瑟觉得这个说法确实有些行得通。

“不知道现在阿弥尔他们在城堡里怎么样了。”

赫尔洛斯喃喃自语。

“我相信他们会没事的，倒是我们还是先赶紧想办法打听到那对兄弟的下落吧，如果他们还算是正常人的话，没准能问到更多有关民间的异样的事情呢。”

莱弗卢瑟说。

脚下的路开始有些上斜，逐渐变得潮湿，缕缕寒风从不远处的上方吹来——出口就在前方了。

从上方被枯草挡住的出口掉下来的雪把挂在墙上的软梯掩盖的几乎无从下脚，莱弗卢瑟和赫尔洛斯合力将雪清了出来，三人拽着湿漉漉的绳索，艰难地爬了上来。

“这里是圣塞奥萨的东边边境，再往东北方向一直走很快就能到达铎兰。”

“恳请您们求求圣塞奥萨，再这样下去这个国家很快就会四分五裂的！”

艾德蒙伯爵轻轻跪在雪上，向两位属主道别，以及请求。

赫尔洛斯连忙将他扶起来，无止无休的暴风雪犹如盖在已故之之人身上的白布一般，他目送着白布之下的艾德蒙伯爵披着不太厚的袍子转身向铎兰王国的方向走去的背影远去。比起对自己没有管理好圣塞奥萨气象的自责，此刻一种纯粹的伤感更加漫上他的心扉。

“莱弗卢瑟，为什么我们身为这个世界的塑造者还要拥有复杂的感情呢？”

“......小王子，我们可没功夫在这里点团篝火就开始回忆往事。虽然这里确实很安全，但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莱弗卢瑟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赫尔洛斯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嘿，我当然知道你也回答不上来。”

赫尔洛斯拍拍自己斗篷上的积雪，从地上搓出一颗雪球狠狠向远方扔去，接着他很快地振奋了精神。

“莱弗卢瑟你看！那儿是不是有栋草房子？”

他指向十一点钟方向的一堆干草垛。莱弗卢瑟看了好久才勉强看出来那似乎确实有堵石墙掩在干草垛的后面。二人走到屋前。小小的木门只是虚掩着。莱弗卢瑟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他们拉开门往里面看去。

墙上挂着两件宽大的布衣，角落摆着两张窄窄的床，看起来这里住着两名成年男性。

赫尔洛斯觉得那件衣服看起来并不怎么破，使用的布料也不像是普通的农家或者猎户那样简单粗暴，屋子虽然简陋，但总觉得缺少了些独属于贫苦人的生活气息，好像这间屋子刚建好不久，而人也像是刚搬进来不久似的。

“或许是逃出来的贵族在这里临时搭建的房子，没有什么好看的。”

莱弗卢瑟摇了摇头，感到无趣地合上了门。

淅淅飒飒，淅淅飒飒。

一旁的干草垛突然发出了一阵声响。

赫尔洛斯回头看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有看见。

“怎么了？是有人追过来了吗？”

莱弗卢瑟问他。

“不......应该只是小动物经过干草垛吧。”

探索无果的二人准备暂且避开那些人可能去的地方，往西南下回到圣塞奥萨的中心，两个青年的声音同时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嘿，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在我们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他们二话不说就将莱弗卢瑟和赫尔洛斯押在了一旁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