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钧以姬玄玉的身份住在了国公府,这几日他也上过街,出入勾栏酒肆,商时纶在暗中派了不少高手保护褚天钧。
虽然知道没人能伤害到这位姬先生,但这是一种重视的态度,商时纶这种权臣自然很懂。
而事实证明这种安排是非常有必要的,姬玄玉救活商时纶,并成为太傅首席幕僚谋士这件事很快被人知晓,褚天钧这两日已经遇到了三次暗杀。
前两次都被商时纶派来的高手挡住了,第三次杀手很厉害,是一个化神期的修士。
不过就在眼看要得手时,商时宜忽然出现,一刀直接将化神修士连人带元神砍成了两瓣。
“用刀的女人倒是少见,如果我不出现的话,要不了多久这个商时宜就会因为种种误会和商时纶产生矛盾,接着就是秦风乘虚而入俘获芳心,不知道商时纶会如何来破局?”褚天钧打量了商时宜一番,他留下来还有个原因,就是想看商时纶如何扳正这个妹妹。
说起来商时宜与商时纶的关系,像极了那三十年推演中的楚幼薇和褚天钧,两人虽然名为兄妹,但实际并无血缘,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商时纶和商时宜两人心中其实都互有情愫,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两人也都没有表达出来。
八卦可能是每个人的天性,尤其是眼下商时纶像极了曾经误以为重生的自己,看商时纶如何破局,也成为了褚天钧期待的事。
“多谢时宜小姐相助,看来令兄的口碑确实不好啊,我这个幕僚都被殃及池鱼了。”褚天钧调侃的说道。
商时纶在晋国的口碑确实不好,权臣奸相是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和称呼。
其实一开始还不是这样的,商家原本是国之柱石,在群臣百姓眼中,也是中流砥柱,就是商时纶掌权的最初那几年,也还是呕心沥血为国为民的形象,但这些年随着秦风的崛起,商时纶就成了妥妥的奸相大反派。
商时宜也是那种冰冷不苟言笑的性格,虽然褚天钧救了商时纶,但她也不会有太过热情的态度,只是冷着脸朝褚天钧点了点头,而后提醒褚天钧没事少出门,下次她就不一定能正好遇到。
褚天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倒是清楚按照推演来看,这个时候商时宜其实已经认识了秦风,甚至有些被秦风的举止吸引。
另外秦风也开始暗中下手,向商时宜透露了一些并不完全的秘闻,此时商时宜心中对商时纶已经有些隔阂了。
今日商时宜外出,就是调查一件二十多年前的事,那件事与她的身世有关,而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确实很不好,此刻她的心中也非常的烦闷。
褚天钧和商时宜一起回到国公府,因为商时纶对褚天钧的尊重,所以给褚天钧安排的住处,就在商时纶院子的隔壁,两个院子共用院墙,基本上一边说话另一边就能听到。
这两日褚天钧也逛过国公府,这座百年豪宅确实修建的气派,但实际内部已经非常陈旧,商家几代人似乎都没花心思修缮布置宅院,很多地方都是能用就行,而且内宅之中日常吃穿用度的也谈不上奢靡。
可以说真实的国公府,与外界所见和传言出入非常大。
褚天钧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很快他就听到隔壁传来商时宜和商时纶的对话。
“兄长,我为你熬了药粥,先喝点吧。”商时宜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出现。
商时纶这两日还在府中办公,对外宣称还未完全康复需要休养,但每日处理的公务已经非常繁重。
“听说今日又有人刺杀姬先生?”商时纶头也不抬的说道,继续翻看手中公文。
“嗯,我已经跟姬先生说过了,希望他没事不要外出。”商时宜只是淡淡的回应,看起来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先生是为兄的恩人,不可限制先生行动,他想做什么也不得过问,你多加派人手保护就是了。给我下毒之人查出来了吗?”商时纶此时正好看完手中公文,说这话时他抬起头来,神色有些严肃的看向商时宜。
商时宜连忙低下头,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还......还没......”
“是还没?还是不方便?”商时纶语气略微有些低沉的问道。
这次商时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但这种迟疑显然已经是回答了。
就在商时宜以为自己这个严厉的兄长会大发雷霆时,预料之中的情景却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只手将一枚很熟悉的玉佩递到了自己眼前。
商时宜之所以熟悉,是因为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这玉佩一直戴在商时纶的身上,而且她从府中老人口中得知,这枚玉佩其实是商家历代主母所佩之物,是商家主母身份的象征,更是除历代家主外,唯一能进入商家府库,调动府中一切资源的凭证。
因为商时纶父母死的早,所以这枚玉佩就一直由他自己戴着,而这些年商时纶早就过了娶妻的年纪,但府中除了几个妾室,商时纶至今没有迎娶正妻。
“以后此物归你,这府中便由你做主,应该没什么不方便了吧?”商时纶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还是那般冷冰冰硬邦邦的,可在商时宜听来,直接将她的心都给融化了。
“这怎么行?这可是商家主母的象征,我......我没资格。”商时宜目光一直停留在玉佩上,她明明很想要,但又感觉自己配不上,不过此时她心中对商时纶的那点芥蒂倒是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次我险些丧命,倒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这些年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我以为这是对你的保护,可现在才明白,我若一死你又能好到哪里去,现在为兄便将一切都告诉你。”商时纶将玉佩放在商时宜面前,没有急着让她收下,而是做出一副要开诚布公的样子。
商时宜也好奇的看向被自己视作白月光的哥哥,其实当她知道自己并非商时纶亲妹妹,两人甚至没有血缘关系时,心中就已经有了情愫爱意,这些年她一直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
“那年应该是先皇祥福十四年秋,我那年才十三岁,那本是丰收的季节,也本该是我鲜衣怒马斗鸡走狗的年纪,可这个时候云州忽降大雪,那场雪三日不歇,至使云州万里沃土颗粒无收,牲畜冻死十之**,百姓十室九空......
那也是我第一次正式处理政务,父亲让我以云州安抚使身份前去赈济灾民,在进入云州地界后的第二日,我便在雪地中遇到了奄奄一息的你,估摸着那时你还不满两岁吧......
那是一场不合时宜的雪,但却又将你带到了我身边,当我将你抱在怀中,喂你喝下米汤,看到你熟睡的样子时,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也明白了商家列祖列宗是在做什么了......
因此我恨那场雪,它夺走了数以百万计的生命,二十余年过去,云州至今都未回复元气。但我又很感激它,因为它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你送到了身边,所以我为你取名时宜。”
商时纶讲了如何与商时宜认识的,这个故事商时宜早就知道,但她不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
现在她明白了,哥哥的意思是,她在最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在了哥哥的生命里。
“哥......”商时宜已经泪眼婆娑,她轻声唤了一声‘哥’,她此刻确实很激动,因为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哥哥心中竟然是最重要的人。
褚天钧躺在隔壁院子里,虽然没有刻意去偷听,但这番对话还是被他听到了,嘴角也不由的翘起。
接下来商时纶的做法褚天钧已经能猜到大概了,很显然商时纶是要以真诚真情来打动这个一手养大的妹妹,而反派用真情,气运之子用套路,这倒也是非常符合人设的。
果然下一刻商时纶语气凝重的说了一句:“时宜,而我想告诉你的是,祥福十四年秋的那场雪并非天灾,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