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遥远的海内以北,混沌与无序交织成一幅光怪陆离的图景,其纷扰程度,比起时间老祖降临时还要黑暗。天际,仿佛被无形之手随意拨弄,瞬息万变,前一刻还湛蓝如洗,转眼间便乌云密布,夜色如墨,紧接着,又是晨光熹微,白昼骤至。
季节的轮转在这里失去了章法,夏日炎炎与冬雪皑皑,不过眨眼之间的交替,让人恍若置身于时光错位的迷宫之中。此地,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不可名状的诡异与不安,自然界的规律在这里形同虚设,唯有那无尽的变幻,成为了这片土地独有的旋律。旅人若是不慎踏入,怕是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四季更迭,以及那瞬息万变的天空所迷惑,直至迷失在时间的缝隙里,再也找不到归途。
在巍峨壮丽的钟山之巅,隐匿着一位奇异非凡的存在,它身披赤焰般的鳞甲,身形蜿蜒如蛇,却拥有着一张轮廓分明、智慧深邃的人面。这怪蛇,自诩为钟山之神,山峦之魂,其通体燃烧着不灭的赤色火焰,仿佛是天地间最炽热而纯净的烈焰所化,既神秘又威严。
月光轻洒,为这蛇身人面的山神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使得它在那古老而幽深的山林间更显超凡脱俗。它的双眸闪烁着智慧与古老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洞悉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每当风起时,山间万物似乎都低语着对它的敬畏与膜拜,连最凶猛的野兽也在这片土地上收敛了锋芒,不敢有丝毫造次。
它不言不语,却以山峦的呼吸、溪流的低吟,与这方天地进行着无声的对话。传说,这位钟山山神掌握着山川的奥秘,风雨变幻皆在其一念之间。
帝俊离开羲和国后来到了这里,寻找这里的山神——烛阴。他步伐轻盈,却带着不可言喻的威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岁月的脉络上,引领着他穿越重重迷雾,神秘而威严。
“哼,辰龙,你来做什么?莫非是专程前来嘲讽老夫的?”烛阴只有一颗直立竖起的眼睛在脑门中央,此刻她眯着眼睛看着帝俊,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话语间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与不悦。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一丝风都静止了它们的低语,只余下两人间微妙的张力在无声中蔓延。帝俊,身着金衣,步履轻盈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威严,他的到来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高深莫测的淡然。
由于大多数人都认为蛇和龙相像,因此觉得蛇像是龙的前身、附属品,低龙一等,所以烛阴一直都对帝俊不太待见。
在他看来,蛇与龙,虽形态相近,却各有其命,各领风骚。蛇,游走于大地,以智慧与坚韧著称;龙,翱翔于九天,以力量与威严闻名。二者并非简单的附属与前身之关系,而是天地间并行的两道辉煌轨迹,各自演绎着属于它们的传奇。
不过这种疏离也仅限于蛇对龙了,龙对此自然是视若无睹,毕竟被贬低的也不是他们。
此刻帝俊看了看烛阴,嘴角一勾,笑道:“烛阴,你还没掌握熟练自己的日动蛇星?这天气温度变来变去的是要做什么?海内以北的人都被你害没了!”
“哼,”烛阴轻哼一声,当她看到天上的十个太阳时,自己体内的磅礴力量正在蠢蠢欲动时,她就知道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由于未羊牺牲自己制造了数个太阳虚影,但只能让它们发光,却无法调整它们的运行轨迹,因此太阳能够照到的地方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这就导致了大陆有一半永远是白天,另一半则永远是黑天,光照的问题仍然没有完全解决。
而烛阴为了改变这个问题,决定自我吸收部分太阳光,再将其引导进黑暗的另一半球,这理论上的确可以实现,她也付出了实践,但是这其中蕴含的难度却是巨大,而这也导致了海内以北的天气混乱,比起以前更是糟糕。
但为了光明,她不得不不断尝试,如果她的尝试能够让后代的子孙的生活变得更好的话,她认为这些祖先的牺牲是可以必要的……这实际上就是一种以一命换百命的想法,以一两代人的凄惨来换取后面数代人的幸福,为此,她可以尝试成百数千万次也再所不辞。
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总是令人懊恼的,哪怕她不会因此而气馁,可看到海内以北的居民因此而痛苦,她也会很伤心,很后悔,再如果,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钟山的烛阴所做,一定会痛声呵斥她,责骂她,诅咒她,而这一切如果是在烛阴面前进行的话,她一定会很懊恼,一定很复杂。
在那苍茫的天际之下,帝俊的声音如同远古的雷鸣,沉沉地落在烛龙的心头,每一字一句都似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本就复杂的思绪。烛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难,心中五味杂陈,欲辩无言,仿佛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缠绕于唇齿之间,难以吐露。
烛阴深知,眼前这位,是她心中难以逾越的沟壑,甚至隐约之中,可以代表时间,帝俊天生携带的帝王之气,绝对是常人无法企及的。烛阴想要道歉,却碍于往昔的恩怨纠葛,那份歉意如同被寒冰封印,难以言表;而下意识间涌动的反驳之意,却又被理智紧紧束缚,化作了喉咙里的一声低沉呜咽,最终消散于无形的风中。
帝俊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烛阴狼狈模样的不屑,又似乎隐藏着更深一层的嘲讽与戏谑。他轻轻踏空一步,身影瞬间变得飘渺不定,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随后猛然间一记凌厉的攻势向烛阴袭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空气中只留下阵阵音爆,回响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