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九天 第二十章：往事

建和三百八十六年，年关将至，突降大雪。

大雪深数尺，覆盖了整个国家，位于边陲的百山镇也没能幸免。

一座竹林小院中，一位身穿道袍，长发白须的老道端坐于庭院之中。

任由风雪掩埋了双腿，仍不为所动。

诡异的是，在老道面前置有一个八卦罗盘，白雪覆盖了一切，唯独罗盘周围没有沾染一片雪花，老道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八卦罗盘上则时不时的泛起血色红光。

忽然，罗盘上的指针停止转动，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冲天而起的红光将周围的白雪全都映照成了血红色。

“成了！”

老道拭去眼角流出的鲜血，嘴角带笑的说道。

老道用手轻轻在罗盘上拂过，冲天的红光顿时消失不见，接着老道将罗盘小心的放在怀中，摸索着拿起一旁挂有测字算命字样的拐杖，缓缓走出竹林。

大雪虽深，却挡不住老道蹒跚的脚步，一步踏出，便是在千里之外。

仅仅几个呼吸间，老道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百山镇内。

老道双眼失明，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只见老道走到一个角落，一个襁褓包裹的婴儿正安静的躺在这里。

冰天雪地，婴儿早已被冻得浑身发紫，气息微弱。

老道扯开身上的道袍将婴儿裹入怀中，满脸慈爱的说道：

“小东西，苦了你了，以后就跟着道爷我吧！”

说着说着，老道用苍老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婴儿的额头。

一道血光在婴儿的额头上闪过，接着便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原本气息奄奄的婴儿，在老道手中竟重新活了过来。

听着婴儿有力的哭声，老道的嘴角也挂上一丝浅笑。

老道紧了紧道袍，怀抱着婴儿消失于风雪之中。

而百山镇也从此多出了靠测字算命为生的一老一少……

对于这段三岁前的记忆，黎念不并知晓。

赤发老祖缓缓放下酒坛，转过身来，对黎念说道：

“我一直在寻你！”

“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这么想来，你小子还真是命大！”

“如果当时我没出现的话，我可就真对不起道爷！”

想到这里，赤发老祖不由得苦笑起来，而一旁的黎念却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见黎念满头雾水，赤发老祖笑骂道：

“小鬼，这么快就忘了！”

“我给你提个醒吧。”

“还记得陈俊生吗？”

“陈俊生……”

黎念重复道。

经过一番努力的回想，黎念的思绪再次回到抢夺拜师帖时，重伤昏迷的黎念渐渐失去意识，恍惚之间，只觉得被人抱起，再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而自己的身上除了多出了一枚储物戒外，就只剩带血的衣袍上粘上的一缕赤红色的毛发。

“赤红色的毛发，如今想来……”

望着赤发老祖身上那如出一辙的毛发，黎念恍然大悟道：

“这么说，当时出手的是你。”

赤发老祖听后，嘴角顿时上扬起来，说道：

“小鬼，终于想起来了！”

谁料，黎念听后，反而更加警惕：

“可你为何要救我？”

面对黎念的质问，赤发老祖哭笑不得：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唉！”

赤发老祖长叹一口气。

“算了，有些事情不提也罢。”

“你只要记住，道爷对我有恩，我不会害你的。“

赤发老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黎念早已不是从前的黎念。

听到赤发老祖这样说，黎念顿时双眼放光，心想道：

“那这么说，我的身边岂不是多了个免费的打手……”

看着黎念脸上渐渐浮现出的坏笑，赤发老祖不由得打了冷颤，立马警告道：

“小子，我劝你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道爷是道爷，你是你，我欠道爷的，可不是欠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

黎念虽满口答应，可脸上的笑容却未曾减少半分。

正当黎念暗自窃喜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赤发老祖身上散发而出。

黎念心中一惊，再次警惕的看向赤发老祖，说道：

“老祖，谈不成就谈不成，用不着这样吧？”

赤发老祖闻言，竟笑出声来。

见黎念神情紧绷，赤发老祖嘲讽道：

“就这点胆量，亏你也是一名修修士。”

说着说着，赤发老祖的衣袖中，一条小蟒蛇探出了头来，不停的吐着信子。

小蟒蛇长一尺有余，土黄色的鳞片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三角形的脑袋上长有一双碧绿的眼睛，盘在赤发老祖的手臂上，对着黎念不断吐着信子，而那股阴寒之感，也正是来自于这条不起眼的小蛇。

赤发老祖的目光落到小蛇身上，脸上的凶戾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喜爱。

赤发老祖用手指轻轻的在小蛇的脑袋上蹭了蹭，轻声低语道：

“青儿，不用担心，这小鬼可是道爷的孩子。”

名为青儿的小蛇似乎听懂了赤发老祖的话语，不停的用娇小的脑袋蹭着赤发老祖的手掌。

小蛇的举动，让赤发老祖脸上笑容更甚。

“好了，青儿。“

“该为你疗伤了。“

说着，赤发老祖老祖取出一片树叶，将树叶微微弯曲捏成一个漏斗状，接着，赤发老祖划破手指，全身青筋暴起，就这样，一滴弥足珍贵的精血被赤发老祖硬生生从身体内逼出。

鲜红的精血蕴含着赤发老祖精气，如同红色的珍珠一般顺着其手指低落到树叶上。

精血离体的瞬间，赤发老祖脸上肉眼可见的多出一抹沧桑。

赤发老祖对此却并不在乎，只是将盛有精血的树叶送至小蛇面前。

面对赤发老祖的举动，小蛇表现的极不情愿，一个劲的抗拒着。

“青儿乖！”

“你若不服下，这滴精血岂不浪费了！”

在赤发老祖的百般劝说下，小蛇终于将精血吞下。

小蛇在服下精血后，鳞片上当即闪烁出一缕缕光芒，接着隐入赤发老祖怀中睡去。

一旁的黎念，看的有些痴迷，他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只妖兽，能让凶名赫赫的赤发老祖展现出如此温柔的一面。

没等黎念开口，赤发老祖先一步告诫黎念道：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黎念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嘟囔道：

“不说拉倒！”

忽然，黎念似是想到了什么，收起嬉笑的嘴脸，神情认真的问道：

“老祖，最近的百山镇，似乎不太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