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太沧北部丹青城。
一个男子正在茶馆里面喝茶,在他面前放着的是清一色各类的茶点。
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却生着一头白发,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妖邪之气。
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和偶尔目中露出的凶光,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坐在一桌。
“这个不错,你确定不尝尝么?”
柳梦龄指着其中一块糕饼,那淡蓝色的表层由浆果涂抹,透露着诱人的光泽。
“你吃吧。”
苏武坐在窗边,目光不时扫视着窗外的动静。
“听说了么,就连北方太元宗庇佑的张家府邸也遭劫了!”
“那人竟然一路从中南的凌霄一路杀到了北边,完全没有人拦得住!”
“造化境都已经死了数十个了,太沧要变天了!四大家族要玩完了!”
……
北方,是明武宗和太元宗的地界。
这两个宗门,前者以体道为主,后者体气双修,过了这两宗门,再往北走,就是扶桑国。
几日来苏武在杀戮与逃亡中一路往北,身后的追兵日益减少的同时,自己的修为也在日益暴增。
不仅灵力修为来到了丹阳中期,就连身体中的经脉也已经亮起大半。
银芒境小成,剑气也修炼到了三十六道。
至于那血鸣刀法,在自己的不断地出刀过程中,也掌握了第一式:破虚。
但饶是如此,斩杀造化境强者免不得还是要使用镇邪剑,强行用了几次之后,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寿元已经所剩无几。
二十年。
最后一次抽剑的机会,被他在昨夜用来杀死了一个林家造化中期的修士。
“你打算怎么做?”
柳梦龄很担心苏武目前的状态。
几日来除却连番杀敌之外,苏武还在不断地屠杀四大家族的据点。
每到一处,几乎可以算得上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完完全全的血洗。
他整个人身上的血腥气和杀气,就算不靠近,也能轻易的感受得到。
“放心,比起妖气来这些不算什么。”
苏武的道心无比坚定,并不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
“等今天杀了这里张家的人,我应该会混进明武宗。”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泸水洞天就开启,到时候他也会跟着明武宗的人一同进去。
窗外,一个身材模样都颇为顶尖的年轻女修士从巷子的那边走来。
此人衣着素雅,眸若秋水,肤如凝脂,仿佛行走于云端而不似红尘,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淡淡地抬起头来,与苏武碰上了眼之后,朝着茶馆的方向走来。
苏武感受到了这人身上淡淡地杀气,思考一番之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淡黄色的丹药。
正是之前曹昆给的那枚闭气丹。
“小儿,一壶千妖落。”
女子径直朝着二楼走来,直接坐在了苏武这一桌,看着桌上的茶点说道:
“阁下点这么多甜食,却一口不动,不如挪个位置,让小女落个坐?”
“随意。”
苏武将一些茶点收入了储物戒中,淡淡道。
“我观阁下年纪不大,为何满头白发,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女人淡淡地笑着,不知怎的,苏武感到着笑容有些冷。
“世上一夜白头的事情不少,姑娘这是少见多怪了。”
“哦?”
女子美眸轻轻在苏武的上下打量着,一直等到茶水上来之后,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苏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姑娘想说什么?”
“你不太像个好人。”
女子冷冷地看着苏武的眼睛,眼睛微微眯起道。
“这世上可没有完完全全的好人。”
苏武皱眉,隐约能感受到这女人的实力在造化境,甚至之上。
有着这种实力的修士,年龄却在二三十上下,足以说明此人的不凡。
【查看。】
【姓名:慕兮清】
【修为:造化境后期】
【原有命运:太清书院西山洲青阳郡行走,天资聪颖,为太清书院圣女后选之一,出北原游历红尘心…于三年后突破造化境,被选为太清书院圣女…】
【近期命运:在太沧国境内调查百姓死因,追查到了苏武头上…】
苏武眉头一皱,这人还真是冲自己来的。
“确实没有完全的好人,但是你不一样,你像是一只见惯了鲜血的野兽,你的目光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女子皱眉说道。
苏武哑然失笑:“姑娘没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少说废话!”
女人忽然面色一冷,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染血的青色令牌来。
“你认不认识这个?”
令牌由黄铜浇筑,其上刻着一个繁体的张字,正是张家的令牌。
苏武淡淡吸了口气,摇头道:“这是张府的令牌,姑娘只要问这城中的人,没人会说不知道。”
女子皱眉:
“前几日清兰城张家一家三十六口,全部死了个干净,这件事你知道么?”
苏武端起桌上的茶水,也没管她的目光,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件事倒是不曾听说,我刚从清兰城过来,没听说那里有个张家。”
苏武在清兰城没有杀人。
那张家三十六口是在另外一个城里杀得,这女人明显想套他的话。
“……”
女子不说话了,紧皱的眉头略微舒缓了一些。
难道真的不是他?
这化元中期的修为,确实做不得假,但为什么这人身上的血腥味会这么重?
“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姑娘问那么多干嘛?”
苏武淡淡一笑:“你我素不相识,这种搭讪也太过老套了。”
“搭讪?…”
女人眉头紧皱,冷声道:“什么搭讪!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一股强势而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你知道死的这些人中有很多都不是修士么?那些人只是平民百姓!我问你这事情的时候请你严肃一点!”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发起火来依旧别有一番韵味。
苏武浅浅的喝了一口茶水:
“那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天下每天都在死人,有因为地主死在田间的农民,有被欺凌死在挑水路上的小弟子,还有那些被抓去打仗填坑的人…难道我还得为天下人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