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回到蛇口山,就开始为出远门做准备。
首先,他搬了些石头和荆棘,把蛇口山上原本就不好走的小路,堵得更难走了。
他自己也得借助绳索,才能上下蛇口山。
将山上值钱的物品,如锄头,柴刀,铁锅这些家当,全都装进葫芦里。
顺便把葫芦里的稻谷铜钱,全都清点了一下。
他现在葫芦里存了150多石稻谷,一斗大力丸。
但他现在最急需的铜钱银两,却少得可怜,全部身家才五贯多钱。
按照如今的市价,一亩地能卖20贯钱,仅仅是他现在耕种的这三亩地,至少也得60贯钱。
而且,黄老财还不一定舍得卖。
二狗子打算这次找机会跟黄老财提一下,能不能把蛇口山这块地卖给自己。
反正这边全都是石头,山路越来越难走,浇水也不方便。
对于别人来说,蛇口山的地没多少价值,但对于二狗子却是最合适不过。
只希望这次进城能遇到识货的,把大力丸卖个好价钱,就有钱买地了。
为了这次进城,二狗子提前一天把身上仅有的那一套薄麻布衣衫脱下来洗了。
用针线仔细把袖口和腋下开线的地方缝好。
他还跳进蛇溪里洗了个凉水澡,把身上的泥都搓得干干净净。
再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换上一双崭新的草鞋,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跟新朗官一样俊秀。
当二狗子背着五斗稻谷到黄老财家交租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黄老财家二闺女看过来的眼睛亮了一下。
此刻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害得二狗子脸刷地一下红到脖子上,低下头,目光再也不敢跟黄老财家二闺女接触。
黄老财二闺女脸圆圆的,腰圆圆的,屁股也圆圆的,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惹得村里不少闲汉垂涎。
这样的女子无论是下地干农活,还是在家生娃养孩子,都是一把好手。
不过人家可是村中首富的闺女,这些佃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高攀不起的。
“哟!原来是二狗子呀!”
“咋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新郎官来了。”
“小伙越长越俊了!”
“这么高,该娶媳妇了。”
黄老财家早已经汇聚了十几名壮汉,都是他家的佃户。
正闲着没事干,此刻看到二狗子来了,正好一起调侃他。
“这小子还脸红了!”
佃户来福拍着二狗子的肩膀,“这次进城,老哥带你去暗门子玩,几文钱就能让你过一把当男人的瘾!”
“多去几次,保准你以后再也不会脸红了。”
“各位叔伯,我还小,没到娶媳妇的年龄。”
二狗子想着自己才刚满14岁,现在就娶媳妇还是略早了点。
“你小子懂什么!”
“老话说得好,跟着婆娘困,一夜长三寸,娶了媳妇更能长个!”
“哈哈哈……”
就在这些糙汉子嘻笑打闹时,“吱呀”一声,里间的一扇门打开。
二狗子转头看去,却见到堂哥张有良铁青着脸,从黄老财家里间走出来。
张有良同的也看到了二狗子,不过只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几个佃户见到武秀才,连忙上前,想要恭维讨好几句。
“张老爷!”
“张老爷……”
但堂兄只从鼻孔里“嗯”了一声,便已经走了,也没多看众人一眼。
“都是乡里乡亲的,神气啥呀!”
待到人走远了,一名佃户才不满地说道。
身边的朋友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嘘!别乱说,人家现在是秀才老爷,咱们佃户可得罪不起。”
这时黄老财也从里间走出来。
“大家伙久等了,咱们先吃早饭,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黄老财是个讲究人,还请大伙吃了一顿早饭,早饭都是热腾腾的白米饭配咸菜丝。
平时在自家吃饭,过年都不见得能敞开肚皮吃一顿饱饭,现在全都甩开了腮帮子可劲吃。
每次都能混一顿饱饭,这也是佃户们喜欢上黄老财家干活的原因之一。
吃饱之后,黄老财指挥众人将粮食装袋,绑到独轮车上。
一辆车装三石稻谷,装了30多车。
二狗子这才知道,黄老财收的租子,差不多有一多半要拿出来交纳赋税。
而且眼前这些,还只是总税额中的一部分。
还要挑出最好的粮食,老老实实地送到县衙,如果逾期不交,县衙会派出一队官差下乡征剿。
官差上门,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你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稍有不如意,便是打人,砸东西,抄家,至少得脱一层皮。
他们这一行人,加上黄老财,一共50人,推30多辆独轮车,余下几个人替手。
众人沿着一条小道先是到了三岔子镇,然后拐上一条官道。
二狗子这大半年里,不仅力量增长了很多,个子也长高了一截。
三石稻谷得有300多斤,他现在独自推一辆车,走了十几里路,仍然感觉很轻松。
当他感觉手臂酸麻疲惫的时候,暗中运转元气流到手臂上,酸麻感很快就会消失。
而且手臂上的力量也瞬间增强很多。
腿走累的时候也一样,只要让元气顺着经脉流过去,疲惫感立即消失,继续健步如飞。
这一路上,别人已经换了好几次手,只有他仍然没有换手。
同路的佃户还以为他血气方刚,喜欢逞强。
其实他趁着机会,一直在尝试一边走路的同时,暗中调动元气流转全身。
这些技巧师父从来没教过,他只能自己慢慢揣摩。
这一路上心无旁骛地练习,感觉越来越有心得,不仅没累,反而越走越轻松。
“当当当……”
突然一阵锣响,前方官道两边,冲出一群人,手持刀棒,气势汹汹,拦住了去路。
二狗子从没见过这等阵仗,连忙扔下独轮车,站到人群里面,悄悄握住藏在怀里的短刀。
但同行的佃户好像并不是很惧怕,仍然神态自若。
这时只见黄老财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冲着一名猪腰子脸的中年拱手作揖。
“原来是赵大王,失敬失敬!”
“本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猪腰子脸似乎对于抢劫口号挺执着,很注重仪式感,板着脸将这一串话背得一字不差。
这才挥一下手里的杀猪刀,一刀剁在路边的一棵树上。
路边几棵树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想必都是这位猪腰子脸的杰作。
“你可知道规矩?”
“知道知道!”
黄老财堆起笑脸拱手作揖,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子,双手送到猪腰子脸面前。
“赵大王维护地方安定,在这山里风餐露宿实属不易,一点点心意还请笑纳!”
“不用说得那么好听,老子就是劫道的山贼!”
猪腰子脸一把抓过银块,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对于黄老财的恭维话语,却丝毫不领情。
“弟兄们,散了!”
猪腰子脸扯下树上的杀猪刀,招呼一声,这一群山贼吆喝着,重新钻进路边的树林之中。
山贼来得快,去得更快,一行人继续推着独轮车往县城方向走去。
众人刚刚经历了山贼劫道,虽说当时不是很怕,但现在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这位赵大王虽是山贼,但也是个讲究人。”来福感叹道。
“我跟着东家在这条道上走了十来年,只要主动奉上钱财,他从不伤人。”
“不仅如此,听说这一条道都是他的地盘,只要他收了钱放行,就没有其他人再劫咱们的道……”
听这些佃户言谈间的口气,这位山贼口碑还挺好,佃户们似乎还挺向往当山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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