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性吗?
司宁看着离自己仅仅有一臂距离的村长,露出一个嘲弄的冷笑。
身为人的村长为了资源、地位尚且抛弃了人性,更何况马赛克游戏里那些说不清哪儿来的怪物们呢。
“姐姐,就剩最后两道题了。”米羲紧张地提醒着司宁。
司宁微微点头,飞快思索着自己和身边的人到底还有什么道具能克制住村长和牛蛙蚌。
比起杀伤力,就她们手头的这些东西都不够牛蛙蚌一个打的,只能用类似猫猫眼罩这样的道具来削弱村长,可猫猫的眼罩、、、、、
司宁看向吴楚的方向,刚刚牛蛙蚌的珍珠炸弹威力太大,将吴楚靠着的院墙都震塌了小半,而受伤昏迷的吴楚就被埋在下面。
还有什么能够替代猫猫的眼罩、、、、、司宁忽然扭头看向还摸不清状况的白烁,想起他曾说过自己的道具有迷惑敌人的作用。
顾不上多问了,司宁忙叫米羲退出牛蛙蚌的攻击范围内,一手拔出军刺一手拽住白烁沉声快速道。
“白烁,等村长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就用你的初始道具控制住他!”
“杨静、柳姐!”
司宁叫了大家的名字,不必司宁再一个个安排任务,她们不约而同将道具都对准了牛蛙蚌,替司宁对付村长扫清一切障碍。
白烁饶是摸不清情况也下意识听话,伸手快速在自己胸前斜跨的小包中摸索一阵,掏出了一管睫毛膏。
“来了!”
只见劈完最后一道闪电,那朵浮在村长头顶的马赛克云骤然碎开,村长吐出一口电焦的黑气,嘶哑大喊一声:“蚌神救、、、、、”
村长我字还没有喊出口,只见白烁通红着一张脸已经完成了刷睫毛的动作,他羞耻地大喊。
“帅哥闪亮登场,爱我别怕受伤!”
只见村长顿时僵在原地,双眼瞬间蒙上了两个粉色的心形马赛克,一脸痴相地对着白烁的方向流口水。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打消,也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众人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司宁也险憋出内伤,呲着牙捅了村长一刀。
怪不得白烁不愿意说自己的初始道具是什么呢,这也太羞耻了吧,怎么用道具还得喊这么尬台词!
伴随着笑声,村长捂着自己的心口、挂着脸上的爱心马赛克倒了下去,弥留之际他还巴望着白烁的方向,想再看自己的偶像一眼。
村长死了,牛蛙蚌倏地化为一道光跑到了村长的袖中,司宁面不改色地割开村长的袖子,拿出了一张画着牛蛙蚌的卡片。
这个卡片和当初收服马赛克猫的卡片十分相似,都是正面画着一个马赛克小人,背面则是牛蛙蚌的图像。
这是一个消耗型道具,限用三次,眼下就剩最后一次了。
司宁仔细放在了兜里,别看她收缴了不少道具,可攻击型的道具就只有一个回旋镖,现在有了牛蛙蚌,即便只剩下一次使用的机会,也足够她和白烁关键时刻自保了。
搜刮了村长余下的道具,也不过是一些辅助型的,不过司宁并不敢小看,就像白烁的“迷人睫毛膏”,关键时刻也是能救命的。
司宁拿到了牛蛙蚌,她也不多贪心,叫大家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她们的初始道具,几个人上前看了看,四个道具顷刻间就剩下一个了。
这个道具可能是吴楚的,大家齐心协力将吴楚从一堆烂石块里刨了出来,除了手臂上的伤,她的额头还破了一个大洞。
谁能想到僻静的墙角会这样脆弱得不堪一击,昏迷的吴楚也同样脆弱至极。
司宁闭了闭眼睛,轻轻从吴楚的手中抽走了自己的猫猫眼罩。
她一言不发拿了村长家的铁锨,在附近找了一处靠水又长满不知名野花的地方,将吴楚埋在了这片土地上。
没有时间再去感受失落和悲伤了,就像吴楚的死,即便不进入游戏,意外也随时会发生。
司宁知道自己耽误一分钟,妹妹和战叔叔、秦阿姨就会多一分危险。
战止戈不在,她就得顶上来保护家人。
“柳姐,吴楚的道具你拿着吧。”
司宁将吴楚的道具给了柳姐,吴楚可能是个老师,她的道具是个一尺多长的教鞭。
一来司宁不会用,二来教鞭也算不上什么高级道具,留着也是占地方,不如将道具给了柳姐。
带着白烁在游戏中躺赢的两个女孩和米羲的年纪差不多大,姐妹俩跟着外公逃出来,本以为村民们都淳朴可亲,谁道来了这儿,她们便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见柳姐和米羲对她们照顾的样子,大概是要带着姐俩一道走的,多一个道具防身也好。
柳姐没拒绝,她将老李的扇子还给司宁:“小宁,说再多的谢我们母女俩也欠着你的情,只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你和小白多保重。”
司宁含着笑微微点头,大家依依不舍的目送司宁和白烁离开,黑色的保姆车再次开动,这次不再停歇,司宁带着白烁直奔无锡。
到了无锡已经接近傍晚,无锡和海城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儿似乎比海城安全得多,司宁几次看到结伴而行的人和车队,似乎没有太多紧张戒备的样子。
司宁在村子里消耗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嗅着路边有人做饭香味她感到一阵强烈的饥肠辘辘。
游戏强化她身体的同时仿佛也强化了她的食欲,就是在十五六岁正是能吃能睡的年纪,她也从来没有对食物这样渴望过。
舔了舔干涩的唇,司宁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朝做饭那家人走了过去。
“你好,我想问下无锡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从海城过来,那儿看起来情况比无锡严重得多,最起码不会有人带着孩子安心在路边做饭扎帐篷。”
司宁谨慎地在距离他们大约三米的位置停下,这家女主人相当热心,打量了司宁一眼,看见她肩膀上的血迹,还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
“自从那什么马赛克游戏开始,哪儿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们原本想去海城的,见了好几拨从海城来的也不敢再过去了。”
“无锡倒是挺好,市长和几个领导还活着,上午还组织人巡逻呢,没叫这儿乱起来,你要是想了解情况就直接去梁溪区南禅寺那边,那些扎堆儿的军绿色的帐篷就是。”
忽的想起了什么,女主人又道:“对了,听说无锡的游戏都是在建筑里触发的,你们最好跟我们一样,在大街上吃住比较安全,估计很快就要发布无锡游戏区域了,你们可别乱跑。”
游戏区域?
难道无锡的玩家们已经探查到了市区内的游戏内容和范围吗?
再问,女主人也不清楚了,他们一家也不过比司宁早到了两天而已,说是昨天中午才勉强稳定下来。
司宁不愿节外生枝,一旦被拉入哪个游戏又不少耽误时间,她决定采纳女主人的建议,先去南禅寺打听打听情况。
万一妹妹和秦阿姨他们被安置在了别的地方,她就是回家也要扑空。
无锡的路况比海城要好得多,司宁顺着被清理过的运河西路拐到永乐路,很快就看到了南禅寺前的一片军绿色帐篷。
天几乎黑透了,每个帐篷门前都悬挂了一个小小的灯棒,散发出隐隐叫人心安的暖色。
司宁停好车去了最近的一个帐篷,这个帐篷正是人员登记处。
司宁登记了自己的信息,问起了家人的情况,工作人员有些为难,指了指靠墙的几乎堆到帐篷顶的几摞人员资料。
“请您理解,现在网络、信号甚至是电力都消失了,几台发电机目前只能维持基础照明用电,我们暂时无法查询您家人的信息,不过如果他们通关了首次游戏,就应该被妥善安置在了这几个区域。”
工作人员拿出一个地图给司宁看,原本的区域划分图被不同的颜色交织分割开来。
红色代表危险,绿色代表安全,周边还有几处被橙色涂满的大片区域,这些区域要么是未收到产生游戏的消息,要么是出现过简易的小型游戏,已经有玩家通关的先例。
这两天,市政府成立了一个专门委员会,以兑换物资、寻找家属等优厚条件来吸引玩家出具通关游戏攻略。
工作人员拿出两张表格递给司宁和白烁:“现在无锡内主要有三个大型游戏危害性极大,只一号游戏,就目前统计的,就已经有将近八千人被困在了游戏中。”
“马赛克游戏千奇百怪,还希望你们能为家乡,为了家人多做一些贡献,将自己经历过的游戏写出来,给我们攻略委员会一些启发。”
看着地图,司宁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妹妹的学校就在红色区域中一号游戏的最中心。
司宁点着妹妹就读的中学,喉咙生涩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一的学生,难道就没有一个逃出来的吗?”
工作人员看了司宁一眼,露出几分怜悯的神色:“除了走读和请假的,其余所有的同学和老师们都被困在了游戏里,没有人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后来首次通关游戏的家长们一窝蜂冲到学校接孩子,游戏就突然升级了,现在不仅不能靠近天一实验,连它附近一公里的区域都很危险,昨天已经有好几个路过的玩家被吸入游戏中了。”
“现在,我们已经将一号游戏区域围挡了起来,即便有玩家想进入游戏寻找通关的方法,也要经过我们攻略委员会的考核,我们不能看着更多人做无谓的牺牲了。”
司宁一下跌坐在身后的折叠椅上,双手捂着脸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不敢想象妹妹在一号游戏里经历了什么,更不敢想战叔叔和秦阿姨那么在乎妹妹,又是怎么明知危险又义无反顾闯到游戏中的。
将近八千人被困在游戏里、、、、、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凶残的大型游戏,论繁华,海城不知要比无锡繁华多少,为什么她就没有遇到?
还是说海城几乎成为一座空城的原因就是有类似一号的大型游戏,只是她实在幸运,经历了两次游戏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也或许是她实在不幸,唯独叫她经受痛苦。
工作人员在这短短几天内见过了太过因此崩溃的人了,像是司宁这样的已经是相当克制的表现了。
没有人知道困在游戏中的人是否还活着,明天的太阳是否会正常到来。
可总归要好好活着,不屈地活着,弄清游戏背后的一切。
他轻叹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司宁的肩膀:“不要放弃希望,一定会有通关的办法的,委员会已经组织了一批警察和军人准备进去了,会有好消息的。”
然而不等工作人员安抚完,司宁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颅,她的睫毛湿得一簇一簇的,眼中却充斥着坚定和决绝。
“我申请进入一号游戏,我要把我的家人救出来!”
“你不要冲动!”工作人员极力劝阻:“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你的家人或许就在哪个安全区里,你先去找一找好不好!”
司宁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一定在一号游戏里,游戏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我妹妹还跟我打电话抱怨,说学校补课补个没完,连去找我玩儿的机会也没有。”
工作人员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将攻略委员会的方向指给司宁。
“一号游戏已经被管控了,你真的非去不可的话就去攻略委员会报道吧,如果你没有通过委员会的测验,还是不要勉强了。”
顺着工作人员的手指方向,司宁远远看到了一个差不多二十多米长的队伍,这些都是想要进去一号游戏的玩家。
司宁毫不犹豫跑去排队,余光中瞥见跟着自己的小尾巴,她这才想起白烁。
“壮壮,一号游戏太危险了,你就别跟着我冒险了,你在车里等着我回来好吗?”
到饭点怕司宁饿,白烁从包里掏出一小块儿巧克力递过去:“小宁姐你说什么呢,咱们可是队友!”
“我可太知道自己一个人进入游戏的滋味了,你就让我陪着你吧,说不定游戏越难我这个锦鲤作用越大呢!”
司宁劝不动白烁,望了望帐篷中忙碌的身影,也不知委员会的考验是什么,估计对道具杀伤力的要求比较高。
想着白烁的年龄和道具,司宁略感安心,小孩儿十有**是选不上的。
队伍前进的倒也快,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司宁,又是一轮登记,这次要填的内容比之前的更详细。
看到司宁的职业是医生,工作人员将司宁引到了后方第二个帐篷。
帐篷内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一个肩上扛着两杠一星的陆军少校坐在桌前,抬手请司宁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好,我叫廖铎,是攻略委员会的临时负责人,也是即将进入一号游戏的带队队长。”
廖铎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眉间有一道微微的细褶,是个很严肃端正的长相,司宁爸爸和战叔叔的老战友们大多都是这样的长相,司宁不觉得紧张,甚至还感觉有些亲切。
“您好廖少校,我是司宁,海城医院的骨科主治医生,我的家人应该都被困在了一号游戏中,不知道您对选拔有什么要求,我经历了两次游戏,拥有攻击型道具和辅助道具,一定能成为您的助力。”
廖铎这两天面试的玩家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像司宁这样镇定坐在他面前的少之又少,他注意到司宁手腕上系着的金色领花,眉头略略舒展了一些。
“司大夫,恭喜你过了第一关筛查,我想知道你在跨入这道门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司宁一愣,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一如她进来的那样,没有任何东西。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这不是一道普通门的吗?我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廖铎在手中的表格中打了一个勾,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对一号游戏一无所知,但是有群众反应,在一号游戏没有升级之前,有人在学校附近听到过孩子们的读书声。”
“因此,我们怀疑这个游戏可能会让玩家产生幻觉,门口我叫人用了能够产生幻觉的道具,你是第一个完全不受影响坐到我面前的人。”
司宁点了点头,心知应该是小纱的功劳,但经过两次游戏和小河村的事儿,叫她有了不少防备。
又有治愈效果又听话、能杀人的道具,目前可就小纱一个,司宁深知不能低估人性的贪婪,即便廖铎是官方的人,在没有摸清廖铎底细之前也不得不防一手。
她面不改色地撒了谎:“我可能就是个迟钝的人吧,之前遇见过一个能用过敏道具的人,我也反应不大,可能是游戏强化的缘故。”
廖铎没有深究,问起司宁的道具来:“你的道具是什么,初次通关的评分是多少?鉴于游戏难度大,我们还是倾向队伍中拥有攻击型道具的人占大多数。”
“我初次通关评分是A+,道具是回旋镖。”
司宁将回旋镖拿了出来,廖铎从表格后头抽出一张纸叠了一个小小的纸飞机扔了出去。
“试着用道具攻击纸飞机。”
从廖铎手中飞出去的纸飞机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纸。
它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似的,明明帐篷里没有风,小小的纸飞机却能在帐篷中做各种飞跃翻腾的空中动作,像是一架真正的战斗机一般。
司宁没着急甩出道具,她观察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眼球始终盯紧小飞机,在心中预测到了小飞机的运动轨迹,这才抬起回旋镖,用准星对准小飞机偏下的位置。
选择攻击强度百分之十,绿色的回旋镖骤然化作一道绿光飞了出去。
就在回旋镖即将错过小飞机的刹那,小飞机倏地失速下坠,正落在回旋镖锋利的刃上,唰唰两声,回旋镖一来一回将小飞机割成四瓣。
司宁握住回旋镖看向廖铎,不意外的看到了他满意的点头。
“司大夫,欢迎你加入我的队伍,请明天早上八点参加会议和配合训练,我们会为你和你的同伴准备食宿,今晚好好休息。”
拿到廖铎的签字条,司宁没着急离开,反而坐直靠在椅背上审视着廖铎。
“廖少校对我满意了,可我还不知道廖少校靠不靠得住,我想救我的家人,不会将性命随便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不跟着你,我总也有办法进入一号游戏。”
廖铎倒是个很坦荡的人,又从后面抽出一张纸飞快地折叠起来。
“在司大夫来之前,就我们目前统计,整个无锡加上我也只有三个人的通关等级达到了A+,初始通关等级关乎着玩家初始道具的等级以及身体的强化程度。”
“简单来说,第一次考高分的人,会获得比其他玩家更好的道具以及更高的强化程度,就拿我自己来说,我的道具叫快乐折纸,可以用纸随便折成我想要的东西,并具有这样东西本身的特性。”
廖铎折好了一支手枪,他从自己的配枪中取下一颗子弹塞入纸枪中,朝地面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地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弹孔。
司宁瞳孔微微一缩,再一次感叹道具的逆天,她本以为小纱就够厉害了,廖铎的道具再次让她开了眼。
但将视线移到廖铎的纸枪上,他的手心被熏黑了一片,枪筒已经烧毁大半。
“所以只是有它的特性,并不能完全用折纸来替代是吗?”
廖铎点头:“是的,我一天能够使用五次,可以说一件道具能顶五件,你应该也见过很多普通的玩家,他们的道具很多都看起来十分鸡肋,让他们进入游戏只是白白丧命而已,这也是我选拔队员的原因。”
“那强化程度呢?我目前也没感觉出来A+玩家能有多特别,只是速度快了一点,力气大了一点、、、、”
司宁顿了顿:“还有,太容易饿了一点。”
廖铎忍不住大笑出来,朝司宁伸出自己的右手:“这个问题等司大夫你参加了明天的配合训练,自然就能感受到了。”
“至于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目前物资充足,除了安全区,我们这儿也有几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大锅饭特别好吃!”
司宁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和廖铎握住:“为了五星级大锅饭,廖少校,在一号游戏结束之前,我是你的兵了。”
“作为你的兵,我想向廖少校借一样东西,不过分吧、、、、”
出了帐篷,司宁在门外等着白烁,同样面试选拔的帐篷还有三顶,没一会儿司宁就见白烁乐颠颠的出来了,东张西望一阵朝她笑着跑来。
“小宁姐,我通关啦!这下你想甩掉我都不行!”
司宁忍不住笑了笑,只看着白烁那张灿烂的笑脸,她的内心就跟着轻松一些。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能入选,万一我淘汰了呢?”
白烁哼哼两声嘟囔道:“怎么可能,要我说,他们谁也没有小宁姐你厉害,又能打又能治的,全能啊!”
两个人拿着签字条去宿舍区报道,说是宿舍去,也不过是在前头广场划了一片地方,有大的能睡二三十人的帐篷,也有小的一个个挨挨挤挤,估计是不想睡大通铺,玩家自己扎空搭起来的。
白烁见状留司宁在广场登记,他跑去车上一趟将他们的帐篷和睡袋都搬了下来。
大帐篷里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毫无**可言,角落里还有几个不修边幅的,进来个人就直勾勾的上下打量,别说司宁不想跟人挤,就是白烁也嫌弃。
现在支付系统也崩溃了,又回到了粮票时代,司宁领了一天的饭票、洗澡票和衣服票,带着白烁到还算干净的文创馆附近搭了帐篷。
食堂就在附近的美食城,对面的咖啡馆和小吃店被临时征用,改成个一个格子间一个格子间的临时简易洗澡房。
旁边几家珠宝店的柜台已经被全部清除,摆上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洗衣机,一排连着一排,算作洗衣房。
司宁在食堂连干了三碗饭才吃饱,临走还打包了一份油酥饼,她吃着还是以前的味道,一问居然还是惠山那家老字号的师傅做的。
妹妹和秦阿姨都喜欢吃这个,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进游戏,她先准备着一份。
白烁也吃撑了,司宁带着他在附近小转一圈。
说实在的,她没想到市政会把办事处按在南禅寺这个地方,她好多年没来过了,只记得这附近总是脏脏的,尤其是夏天人挤着人的时候别提多受罪了。
不过她妈妈以前和秦阿姨喜欢来这儿的花卉市场,她不想跟着就带着战止戈去附近的书店,书店里全是学生,像是小型同学见面会似的,光是幼儿园同学就碰见过好几回。
那时候都不觉得累的,一瓶汽水就能叫他们续航一上午。
儿时看来,南朝四百八十寺的余韵不过是剩个塔。
现在再想起从前,却似乎能嗅到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不仅是食物的味道,更是一种热闹烟火气。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街道都反常的干净,一些临街的小摊铺也全部被推倒了,只为让幸存者们过来得更方便,住得更方便。
生活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活着而已。
司宁越是走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拿上换洗衣服去洗了澡,早早酝酿睡意。
住宿区的发电机还带不动空调,工作人员就在四角放上了巨大的鼓风机促进空气流动,但风是热的潮的,司宁又去物资处领了两个冰垫这才觉得好了一点。
折腾到十二点仍没什么睡意,忽然包里传来一个男人试探的轻问,司宁一骨碌爬了起来,拿出了灿烂的水杯。
“大骨锤,睡了吗?”
司宁怕吵到隔壁帐篷中的白烁,小声答着:“没有,今天露营,风都是热的睡不着,你呢?是有什么事儿要问我吗?”
“真好,你还能躺着。”战止戈羡慕的长出一口气,说话的声儿又低又慢。
“找你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想问你介不介意陪我聊会儿天,我已经开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了,中间只下来加了两次油,休息了二十分钟,晚上视野不好我目前无法降落,怕自己睡着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累是真累,鸡贼也是真鸡贼,战止戈说话时还支着耳朵听司宁那边的动静。
这大半夜的,就怕有人老婆身边躺了不该躺的人,司宁对人太没防备了,说几句话就觉得谁都是好人。
司宁听到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不禁感叹:“你还真开上飞机了!”
“真好,现在想开车去哪儿也挺不容易的,街上到处都是停摆的车,清理不走就只能绕,我一开始还打算骑自行车去无锡呢,后来遇着个有车的小伙伴,绕了大半天才出来。”
“我跟你不熟,也不知道跟你聊什么,不如你给我讲讲你经历过的六次游戏吧,你说着话总不会睡着。”
司宁听到了獠牙的轻笑,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獠牙的嗓子好像是好了些,她越听越觉得熟悉。
“好啊,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第一次游戏吧,即将通关游戏时,我攻击了审判员,被他差点儿割断了喉咙、、、、、、”
司宁闭着眼睛听着,她明明有很多关于游戏的问题想问獠牙,急迫地想为一号游戏做足准备。
可听着鼓风机吹动帐篷的轻微哗啦声,听着獠牙低沉缓慢的声音,她忽然就什么也不想再问了,她的思维在沉降,不安的心也渐渐平稳,慢慢的,她的呼吸缓了下来。
啪嗒,灿烂的金杯轻轻划着司宁的指尖落在了她的枕边,里面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更小的声音响了起来。
“晚安,小宁。”
司宁六点钟就睁开了眼睛,外面还没什么太多的动静,只有一队巡逻的士兵慢跑路过广场时发出整齐的脚步声。
只休息了六个小时就让司宁恢复了最佳状态,只是她又饿了,肠胃肆意地翻滚造反着,让她有种生吞了整个帐篷的冲动,她甚至不能穿好衣服洗漱完坚持到食堂用餐。
好在还有昨天打包回来的油酥饼,包里还有两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司宁狼吞虎咽就着矿泉水将饼干吃下,足够一天的口粮就这么被司宁顷刻间消耗殆尽。
饶是如此,才仅仅安抚了叫嚣的胃,勉强不饿了而已。
司宁知道自己绝对不正常,即便回旋镖再消耗体力,她补充的能量也远比消耗得多得多。
真论起消耗,还是在小河村的消耗最厉害,那时候她的食量只是比以前增加了一点,哪像是现在,无底洞似的,简直不像个人类。
司宁将包装袋中碎掉的饼干渣倒入了嘴中,略收拾了一下就背好包出了帐篷,宿舍区有工作人员看管,并不用担心自己的帐篷被别人抢占,跟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白烁打了声招呼,先去找了廖上校。
如果有可能话的,司宁希望自己先做一个全面检查。
司宁在食堂找到了廖铎,现在才不过六点半,食堂里却已经坐满了二分之一,每个人都在狼吞虎咽,不知道的还以为闹了饥荒,赈灾粮才刚下来。
“廖少校,我有事儿找你。”
廖少校面前摆了一个脸盆大小的不锈钢“碗”,里面是满满的拌饭,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指了下打饭的方向。
“先吃饭,吃完再聊。”
司宁被廖少校的饭量惊住了,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队尾,犹豫了会儿,也选了一个跟自己的脸差不多的海碗。
一、二、三、四、、、、、怎么前面还有八个人!
司宁心中浮现出一股烦躁感,她不耐烦的在队伍中挪动着脚步,隐隐有种将前面人全部赶走的冲动。
“你晃什么啊!烦不烦!”
司宁还没发火,后头排队的人倒是先不耐烦了,司宁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手都摁在了别在腰后的军刺上。
小纱猛得收紧司宁的手腕,手腕的痛感让司宁一个激灵,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冷静了?
这不对!
司宁撂下碗朝廖少校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不断扒饭的勺子。
“廖少校,别吃了!出事儿了!”
廖少校嘴边还挂着饭粒,眼睛却瞪得通红,他腾的站起来一把将司宁推开忍不住怒吼。
“我要吃饭!别打扰我吃饭!”
司宁狠狠撞上了身后的桌角,她捂着腰侧几乎要直不起身子,她咬着牙看向狂吃的廖少校。
昨天还自信满满在她面前展示道具和通关等级的人,今天就要把自己活活撑死了!
这样的人还要带队进入一号游戏,不是送死是什么!
司宁趁着怒气和烦躁冲上去一拳打在了廖少校的腹部,被击中的那一瞬间,廖少校的上腹部肉眼可见的凹下去了将近两寸。
廖少校砰地撞倒桌子倒在地上,整个身子弓成了一个大虾,哗的一声,吐了一地。
“你干什么!你敢伤害我们少校!”
坐在后排桌前警卫员打扮的小兵飞快冲了过来,忙扑上去将他们廖少校扶起,气势汹汹瞪着司宁,手都扶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还不等司宁解释,他就扶着廖铎惊叫一声,司宁瞥了一眼过去,廖少校吐出来的东西赫然变成了一堆散发着恶臭的黑色马赛克!
“叮!欢迎来到我的饕餮盛宴游戏,孩子们,你们有感受到我的热心招待吗?”
“我是你们的审判员,爱做饭的艾维叔叔!”
从后厨出来一个胖胖的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唯独手上拿着一把马赛克锅铲,散发着呕吐物一般的恶臭。
小警卫员脸色惨白地扶着廖少校后退一步,没人不知道审判员代表着什么。
司宁抱着臂面不改色,她没有理会所谓的艾维叔叔,只是拍了拍警卫员的肩膀。
“你吃饭了吧,我劝你还是跟廖少校一样吐一吐比较好,毕竟谁也不知道那臭气熏天的东西是什么。”
说完,转而看向一旁捂着胸口勉强站起来的廖铎:“廖少校,早饭的味道不错吧?”
对着司宁略有些挑衅的语气,廖少校龇牙咧嘴苦笑一声,揉着肚子挪到了司宁的身侧。
“大意了,没想到内部食堂还会出这样的问题,司大夫,看来选择让你进入游戏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如果我出了事,你有足够的能力接替我的位置。”
司宁连连摆手:“可别给我戴高帽,廖少校还是好好活着比较好,你的兵我可管不住。”
廖少校哪儿能听不出司宁这是说他的警卫员不知好歹呢,救人都没能得个好脸。
这姑娘聪明果断,还有几分热心肠,能有A+的评级绝不是靠运气,不怕有能力的玩家有脾气,就怕有能力的玩家有私心,廖铎招手叫警卫员过来。
“小蒋过来,咱们两个都得给司大夫道个歉,要不是因为她,我怕是已经被淘汰了。”
司宁记仇,可也不是什么仇都记,虽然廖少校的警惕心略有些欠缺,但他绝对是个称职的领导者。
要怪也只能怪审判员艾维,也不知道在食堂埋伏几天了,把人撑死了还玩儿什么?
“喂喂!是艾维叔叔做得饭不好吃吗?为什么你这个坏孩子要把饭吐掉!”
臭烘烘的马赛克锅铲几乎要戳到廖少校的鼻尖上,感受到玩家对他的疏忽,艾维叔叔气得直跳脚。
可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一瞬间从厨房门口来到廖铎和司宁的跟前的,顾不上说话,司宁和廖少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和浓浓的警惕。
“抱歉艾维叔叔,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只是我身体不太舒服,你知道的,我们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