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乱世之中,无论郡望高门,亦或世家显第,名族大阀,皆为刍狗而已。一朝干戈倒悬,兵祸临门,任是底蕴如何深厚,根系如何繁茂,一样要被杀個人头滚滚,破门灭家。
但,残苛过甚,亦有反噬!
赵孟得彭城八县,视之为禁脔,对陈家这等坐地户,自是有杀心的。之所以未削株掘根,只因为赵孟此时势力,还不能让他百无禁忌。
除非横扫徐州,依此为基,才算崭露头角。
青史殷鉴,割一府者是寇,据一州者为王,衔四海者乃称天子。
赵孟如今只据一府,兵不过万,将不过百。天下诸侯,各地藩镇,势力胜赵孟者多矣。赵孟在其中并不出彩,所以士族才不容他。可若拥兵百万,战将千员,那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陈康沉默了片刻,道:“末将,谨遵节度教诲,”
赵孟颔首,道:“陈家有你掌舵,也是去了我块心病,彭城县、武原县、傅阳县、吕县、留县、梧县、甾丘县、广戚县等,都有陈氏死忠,这是陈氏苦心经营数百年之功。”
“你接过陈氏家业后,务必要仔细甄别,这些人能安抚就安抚,不能安抚就杀。陈氏几乎就是半個彭城,把陈氏捏在手里,就掌握了半個彭城。要治彭城,就要先治陈氏。”
说到这里,赵孟一顿,晒然道:“我倒是忘了,你是陈氏子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治彭,先治陈!”
…………
元月中,
彭城,西市,
柳树下,邢场,
陈康身着黑甲,冷着脸,端坐在公椅上,手掌轻轻抚着案上的名册,眼睛定定看着台上排成一排的死囚。
“验明正身,明正典刑,杀!”
陈康目光扫过这些死囚后,伸手从签桶抽出一枚令签,直接一扔。
“杀!!”
这個杀字回荡在刑场上空,死囚们止不住哭嚎。
千古艰难唯一死,死到临头,谁又能保住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