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合上了信,他来到了外面。
突觉天气晴朗,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只是他此刻腰酸腿麻,使不上劲,让他哭笑不得。
因为修士的身份已经无需隐藏,所以楚风御剑飞行,直奔皇宫。
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巷子深处,下水道口处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暗中涌动。
忽然,一团血肉爬出了下水道口,正扭曲地凝聚成一个人头的模样。
仿佛是大自然中最不应存在的奇迹。
“该死!上次为了重塑肉身,我几乎耗尽了所有元气,这次还没完全恢复,就又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那团血肉中传出了低沉而充满怨念的声音,随后,它竟奇迹般地凝聚成了一张人脸。
天枢。
天枢的脑袋刚聚成型,他眉头就微微一皱。
“什么声音?”他看向了远处。
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只见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与她的丈夫激烈地争执着,篮中的物品散落一地,显然两人之间的冲突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你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还想着偷懒!”妇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带着一股泼辣与不甘。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外面世道艰难,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活计?”丈夫的回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懑,但他的语气却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你看看邻居的老王!他现在已经是差役,领了铁饭碗!你呢?你就知道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那你就让我和儿子跟着你一起挨饿吗?”妇人越说越激动,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男人恼了:“我想这样吗?如果有好营生,谁会放弃呢?再说了,现在我晚上不也打更么?每个月也能拿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算什么?我二姐嫁给了门吏,她现在穿的都是丝绸锦缎,而我呢?一身粗麻衣服,我现在出门都嫌丢脸!我告诉你,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你自己在这里过吧!”
蓬!
女人摔门而去。
男人则是独自喝酒,他喃喃自语:“那你去嫁给老王呀!哼……钱全部给你,我现在只能喝散酒,连下酒菜都买不起,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
“娘,我们真的要离开吗?那爹爹怎么办?”一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妇人的儿子,他拉着母亲的衣角。
“你爹爹他要是能醒悟过来,自然会来找我们的。”妇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篮子,拉着儿子就准备离开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母子俩一路走一路抱怨。
完全没注意到前方那个刚凝聚成形的天枢。
此时的天枢,疲惫地躺在了巷子一侧的墙壁上,大口喘气。
他狼狈极了,此时连动弹都不想。
啪!
女人在行走的时候,突然没注意,一脚踢在了天枢的腿上。
天枢疲惫地看了一眼女人,女人目眦欲裂:“躺在这过道中间,你想死啊!”
天枢没搭理她,而是闭眼养神,企图恢复自己些许的力气。
然而女人现在正有一肚子愤懑的气,她看到天枢好欺负,立刻捋起了袖子,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你们这些男人,就跟荷塘里那扶不起墙的烂泥一样!”
看到天枢没反应,女人仿佛找到了千载难逢的发泄对象,她的骂声瞬间提高了几个分贝,回荡在狭窄的巷子里。
“不说话?躺在路中间装死呢?真是活见鬼了,大白天就出来吓人!你以为自己是谁?”
“瞧瞧你这副德行,半死不活的,跟那下水道的老鼠似的,见不得光!”
“还装死?臭乞丐!”
她边说边用力踩了踩天枢的腿,似乎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动弹不得。
小男孩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得紧紧贴在母亲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你再踩,我可不客气了!”天枢瞥了她一眼。
女人冷笑:“你以为我想踢你吗?哼,我这是替你爹娘教训你!看你这样子,怕是连自己爹娘长什么样都忘了吧?真是可怜又可悲,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也是污染土地!”
她越骂越起劲,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到天枢这个出气筒身上。
天枢虽然疲惫不堪,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辱骂激得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哼,算你识相!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女人也骂够了,正打算离开。
“慢着!骂完了就想跑?本座从未被人如此辱过!”天枢红着眼睛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血肉因为尚未凝聚充实,正一块块地往下掉落。
女人惊呆了。
“鬼……鬼啊!”妇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她本能地想要拉住儿子逃跑,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两条触手竟然从地面上破土而出,拴住了她的两条腿。
“正好拿你们俩补补身体!”天枢说着,那舌头如同弹簧般猛然弹出,瞬间没入了妇人的口中。
妇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整个人迅速枯萎下去,最终只留下了一张干瘪的人皮静静地躺在地上。
小孩目睹了这一切恐怖的景象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忘记了逃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着母亲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小男孩的瞳孔都在颤抖。
“还有你!”天枢的目光转向了那孩子。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不,不要……”小男孩后退几步。
岂料,大量的血肉再次涌动起来,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包裹住了孩子的身体。
孩子的尖叫声在巷子里回荡着。
屋内正喝酒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起来,等他来到了巷子口,看到了两张人皮,他傻了。
而天枢,早已经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巷子,一路上又杀了不少路人。
只可惜这些都是普通人,想要拿他们的血肉来补充自己的身体,恐怕也不现实。
他扶着墙壁,大口喘气,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青楼方向。
天枢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帮修士,得了钱财就喜欢去青楼赌坊潇洒,也许能从其中找到几个修为不俗的修士,那我的身体就能……”
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