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医院去。尽管现代医学已经非常发达,生孩子是比阑尾手术还要简单的事情。可是我就是不放心,不停的催促着方博轩,“快点儿,再快点儿!”他无奈的说,“我已经很快了,你别急,马上就到了!”
到了医院,车还没停稳,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方博轩在我身后喊着,“你慢点儿,别摔着!”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找到白修杰的时候,他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小柔怎么样了,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么提前生了?”我着急的问。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泪水,“这事儿都赖我,赖我!”我摇着他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快说啊,急死人了!”
白修杰告诉我,今天店里的生意不错,中午的时候来了一桌全都是女性的客人。十几个人满满当当的坐了一桌,酒水饮料一概不要,米饭却一碗接一碗的上。一开始她们只点了六个菜,但是很快就发现根本不够吃。于是又加了八个菜。
等她们吃的盆干碗净的来结账时,杨漫柔算了一下,一共是二百八十六块。她主动抹零,二百八十块。可那些人却不乐意了,先是嫌菜价太贵,要找物价局来管一管。又说菜做的太难吃了,还怀疑有文生问题。
当杨漫柔把所有证件都摆出来之后,那群人彻底撕破脸了。她们大声指责这是家黑店,还堵住门口嚷嚷着要到网上曝光,说菜太难吃了。杨漫柔那个火爆脾气早就忍不住了,她说,“菜难吃你们还加了八个菜,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围观的街坊和食客也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帮杨漫柔说话。那群人本来就没理,骂骂咧咧的把账结了,临出门时还不忘诅咒杨漫柔的孩子生下来没**儿。
别的也就算了,竟然诅咒她的孩子,杨漫柔终于忍不了了。她冲出去揪住那些人扭打起来,又气又急的,动了胎气。我说,“那些混蛋呢,就这么放她们跑了?”白修杰说,“有好心的街坊帮忙报了警,那些人已经被带走了,我就急忙把小柔送了过来。”
方博轩停好车也找了过来,他问,“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白修杰摇摇头,“还不知道。”我站在手术室的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喊疼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揪成了一团,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小柔的父母不在,老罗也不在。这要是万一……”方博轩搂住我的肩膀说,“没有什么万一,她们母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可是这也只是我们的愿望而已,十几分钟之后,有护士走过出来,告诉我们杨漫柔难产大出血,血库里b型血已经不多了,问我们有没有人是b型血。
方博轩和白修杰都不是,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我是!”护士当机立断,“给我来!”我却迟疑了。面对小柔母子的生死,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是我从小晕针晕血,献血这种事简直是我的噩梦。
护士扭过头来着急的说,“你快过来啊,孕妇还等着呢!”方博轩跟上来说,“怎么了?”我哆哆嗦嗦的说,“我,我有点儿害怕!”他说,“没关系,我陪着你,走吧!”
当看到亮晶晶的针头和采血的袋子时,我紧张的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人也哆嗦的不成样子。方博轩安慰我说,“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你可以闭上眼,不要看!”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对着他点了点头。
护士用胶皮管子绑住我的胳膊,冰冰凉凉的酒精擦过我的皮肤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针头穿过皮肤刺进血管,立刻有暗红的颜色出现在管子里。我只觉得一阵头晕,靠在方博轩的怀里,一阵阵的出冷汗。他使劲儿攥着我另一只手,手心里全都是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那么慢,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护士将针头拔了出去。
我下意识的晃晃悠悠站起来,却一头扎进方博轩的怀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问抱着我的方博轩,“小柔怎么样了,生了吗?”
他说,“你还能担心别人,看来已经没事儿了。你才晕过去,她就生了,男孩儿,足足有八斤重。”我先是笑,又是哭,等不及要去病房看她们母子。方博轩说,“你别着急,先把红糖水喝了。”
我“咕咚咕咚”喝光,对他说,“我真的没事儿了,只要她们母子平安,我就是再献一次血都可以!”他笑了,“没想到你能这么勇敢,上次在菜市场你被吓到之后,我就在想,你每个月那几天是怎么过的!”
一开始我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我就懂了。我红着脸说,“这,这不一样,哎呀,咱们赶快去看小柔吧!”
病房里,白修杰坐在床边,正低声和杨漫柔说着什么。我走过去,看她憔悴的样子,心疼的说,“小柔,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她勉强笑道,“女人嘛,总得疼这么一次。在里面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我再也不生孩子了。可是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我还是觉得,不管受了多少苦,都是值得的。”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当了妈妈就是不一样了,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准备。”她看了我一眼,“不用了,修杰会准备的。听他说,你给我输血了,我记得你最怕针和血的。”我说,“为了我干儿子,我什么都不怕!”
她笑了,白修杰说,“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说,“那好吧,你也别太累了,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换你。”白修杰把我们送到门口,上了车,我对方博轩说,“看着小柔的样子,我是既欣慰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