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苦难河的女人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原来戏开场后，钱义孝和夏菊来到戏场，找到田彩云，夏菊作出一副泪汪汪地，声音硬咽着对田彩云讲了大哥钱义忠新婚的日子是李大智给蒋飞虎报信，使得新婚的嫂子又羞又吓，精神失常，就应该让政府重划他家的不良成分。不明前因后果的田彩云，从自己的遭遇和身世连想，不由得对恶霸和走狗一同憎恨，也就和夏菊一起帮起来。

大富和顺来想要走下台来问个究竟，戏台这边又叫开了，“李大钾，还孙禄命”。易排长、关班长、何东林、李大富、钱顺来转身朝叫声边看去，只看见孙老么拉着孙老二的老婆杨嫂，站在戏台边大声的喊叫着，这孙老么叫得最大声，最起劲，杨嫂却是神情默然，如一只被孙老么提在手中的皮影子，见此情景，大富和顺来对望一眼，又都看着易排长、关班长、何东林，后台的王必成被这阵势弄得莫名其妙，只见干儿子俞山一脸的焦急，无奈的说不出话的神情，后台的几个鼓乐师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的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呀”。

倾刻间，锣鼓喧天的戏场，变成了演讲，评说的会场，只是村民都焦急的围着这戏台。

关班长相貌威严，双手叉腰间，两眼逼视着大富和顺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李会长，我们是干工作，搞革命，就是革恶霸地主，包括他们马前卒的命，这样，我们不能有半点妇人之仁，在我们排长手中有我们五里沟群众的揭发状，这现场又有受害人家属的声讨，现在，我代表工作组和村农会决定，将李大智原来的贫下中农成份改为伪返家属，以后与保长婆陆凤仙一起接受群众的批斗，追回分果实时分给他家的田地。”

大富、顺来听完关班长的决定大吃一惊，大富因为和大钾是同宗，知道这些自己不便开口，也不敢找没趣。顺来气愤的开口说道：“易排长、关班长，此事是不是应该再商量商量”语言未落，就听苏月哭着大叫道：“大富哥，快来帮帮我，我娘倒在路边了”。

大富、顺来、易排长、关班长、何东林一群人都急忙的跳出台去，挤在戏台边的观众也都拿着各自己的凳子跟着大富、二旺，抬着小志呻吟的白发吴婶。

王箱主见人群也慢慢散了，夜也已深，提着手里的皮影，“今夜夜静更深，雄鸡唱五更，各位请回了，明日继续接演”。

孙老么早晨起来，他走出屋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掺，此刻呼呼的西北风，逼走了昨天暖洋的春风，让人觉得是冷滋滋的，他自言自语道：“这鬼天气”便又缩回屋里，站在堂屋中，他总觉得心中有个解不开的迷，如千千结丫般，让他心神不宁，座卧不安。他朝厨房看了看，娘和俞巧，一个人在灶下烧火，一人在灶上做饭，“娘，我到三哥家去一下，一会就回来”，没等郑七婶应声，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郑七婶见老么没戴帽子，冲灶下的俞巧说道：“去，把帽子送给他”，俞巧拿起帽子小跑的送了去：“给，帽了”，脸颊上带有丝丝红晕，孙老么爱理不理的接过帽子，不悦的神情说道：“小麻脸”，俞巧满心的热情讨了个没趣，脸颊更加红了就悻悻的回屋。

进孙老三的门，看见三哥家生起了火，孙老么顿觉得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一边搓着手，一边朝火堆旁走去，“三哥，这日子过得才舒服”，孙老三指身边的凳子道：“坐，这天气像真是的，昨天晒得叫人穿单件，今天又冻得穿袄子”,孙老么坐定后问道：“三哥，这样叫倒春寒是吧？”孙老三点头问道：“天这冷，你怎么还出来？"，孙老么看着三哥说道：“昨夜里一夜没想明白，这不大清早来问问你’夕，孙老三没有追问，瞅了眼孙老么，孙老么知道三哥暗示自己说出来。“三哥，这玉华她不爱生事，平常也不多事，你们干嘛就非要整她呢！孙老三微笑道：”老么呀，你不明白，这叫“引蛇出洞”，孙老么不懂，摇了摇着说道：“引蛇出洞”?哪条蛇？，孙老三道：“李大富，别说他当官得不咋样，就是当得公正，清白又怎样，那也是别人，只有把他搞垮了，让我们自己做，自从盘古开天地，当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次如果是我们当官，分果时我们就可多得丈田地，我们就可以多占，这是其一，其二我看不惯李大富那个牛劲，成天吃五喝六的”，孙老三的话音刚落，厨房里做着早饭的王婆不气愤说道：“还有他女人蔡花，看谁都抖着眼睛，从不拿正眼看我们，她男人有志，女人有势”，听着三哥三嫂的这么说，像是有些明白的点点头头：“嗯”应了句，又说话：“那跟搞垮李大富和玉华有什么关系？"，孙老三看了一眼老么道：“我们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去告李大富吧，说他不行，让他下台，我们上去，告人吗，总得有个正当的理由，才有说服力，就因为现在没拿到他们什么把柄，才想出这计的，我们如果想法治玉华，断言他李大富必然会出来袒护，到时，就给他整几条出来”。

听着三哥这么一说，孙老么才恍惚大悟，他浅浅笑了笑说道：“三哥，你真是再生诸葛亮，重生刘伯温，高明，真高明”，孙老三并没沾沾自喜老么的夸奖，他将手一摆，放慢语气的说话：“此事我不能直接出面，上午开会，你不能含糊，更不能念及俞巧的玉华的这层关系，要坚持我们的原则，非要把李大智给引出来。”孙老么听三哥说到俞巧，就觉得自己窝囊和委屈骂道：“个子矮，麻脸女人，瞧着就恶心，我还管她是什么感受”，孙老么的话刚落音，就听俞巧在喊道：“么哥，饭熟了娘叫你回来吃饭”孙老么厌恶的沉下脸道：“情愿不吃，也不想看到她”，俞巧也隐隐约约听到，羞得无地自容，呆呆地站在孙老三的门边，不知所措，孙老三只好打着圆场：“俞巧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他还像个不懂事的娃，讲话总是这么有高无低的”，俞巧低着头，小声应道：“不会的，我不会”，说着话时，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还硬是强忍着没哭出来，向回走去，刚到门口，碰到村农会领导钱顺来从屋里出来，冲她说道：“俞巧，早饭后都在赵家大院农会会场开会，你也要参加啊”，孙老么闻声从屋里说道：让她去干嘛？多……“丢”人两字没说出来，并不是他顾忌俞巧的脸面，而得碍着钱顺来是农会干部，就夕说出口，不过大家也听出来了。

听说要开会，孙老么整个人兴奋了，三口作两口，呼呼地吃完早饭，放下碗筷就往外冲，大家也三三两两的人们朝会场走去，前面的一群人正是工作组的易排长、关班长、何东林、村农会的大富、顺来，再前面是两个女人，虽说相隔百米，还是能认出一个是保长婆陆购仙，另一个是抱着孩子的玉华了。

赵梦田早早到会场布置好了，主席台依然是并列的排着两张条桌，那条上置放着烧开水的铜壶，茶碗，条桌后依次的摆着五只方凳，条桌的上方悬挂着神采奕奕的**肖像。

玉华抱着胜男，儿子李望跌跌跌撞撞扯着玉华的衣角来到会场。吴班长历声喝道：“你这个伪家属，走快点，快点”,玉华头头说：“同志，我儿子太小，步子小，没法子走快呀”,听玉华称他为同志，心里恼火了，声音比先更大了，更威严“谁和你是同志，我们是两种阶级，我们是广大人民，你们是伪家属”，玉华不再理他，只得拉着儿子大步向前，没走稳的李望为赶上妈妈的脚步，不小心摔到在地上，就哇哇大哭起来，何东林见状，弯下腰将孩子扶起抱在怀，拍着李望身上的灰土。关班眉头皱紧说道：“何东林你怎么这么没觉悟，他们可是反坏子弟，我们不能怜悯”，听了关班长的的指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愣愣在站着不动，易排长接话道：“同志们，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无权选择自己的父母”,说完冲何东林头了点头道：“走吧”，关班长看了眼易排长说道：“排长，你是一排之长，又是仓库负责人，还兼任驻五里沟的工作组组长，你就负责抓大事，管全面，像这些细节，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处理好了，我这个人，就如伟大领袖所说，与天作斗，其乐无穷，与地作斗，其乐无穷，与人作斗，其乐无穷，有争有斗，深身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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