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苦难河的女人 第七章

第七章

在玉华停下棒槌的间隙俞巧问道：“姐，这段时间去过叔那里没？”玉华摇摇头。俞巧见了，就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我的大，我的娘身体怎么样”。玉华听了，就看着俞巧说道：“孩小姨，你不要考虑爹妈，你只能用心的学纺线，学织布，做鞋，以后和木匠圆了房，做生活，过日子”。玉华正说着，冷不防俞巧走过来抢过自己在洗的衣服，就“咚咚”地捶了起来。玉华感到奇怪，一抬头，见木匠的老娘郑六婶虎着脸向池塘走来。

玉华强打笑脸地打招呼道：“六婆，来了”。郑六婆有点笑脸地回道：“玉华，你也在洗衣服啊，有什么法子，做么事总是慢拖拖的，如鸡子生蛋似的，以后两老死了，么能搞到一碗饭吃呦”。

俞巧蹲在那里，没有抢白，没有争辩。只是一个劲的捶打着衣服。她可能是极害怕郑六婆，那脸色更加苍白，在那苍白的脸上雀斑更是清晰。她就在那低着头，使劲地捶打着衣服。

站在岸上的郑六婆，就更加虎着脸说道：“光知道捶，光知道捶，一屋人的衣服都是你捶破的”。俞巧听了，一时的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办，将手中的棒槌拿起又放下。玉华见俞巧这样，就又放下自己手中的衣服，帮助俞巧将手中的那件衣服洗净拧干。

见玉华帮着忙，郑六婆又唠叨道：“玉华，你是知道的，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巧真没看外，你是湾邻，又是巧的姐，你看的最清楚，她一岁我就抱过来，说是木匠的小媳妇，其实待她就像我自己的女儿一样，从来没把她当外人，给她吃，给她穿，我们是有盐同咸，无盐同淡，从没想别个对抱来的那样，自个屋的吃饭，抱来的吃糠，就是我嘴巴厉害，话说回来，这是好事啊，省得她们圆房后，这也做不好，那也不会做的”。说话的时候，郑六婆的两眼，就像东家看长工那样，总是离不开俞巧左右。

玉华听了郑六婆的话，就随口的答道：“是的，六婆是好人，巧能到你家，算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当姐的，也替她从心中感谢你”。

就在玉华和郑六婆说话的工夫，俞巧提起刚洗净的衣服，满是感激的看了玉华一眼，就一溜小跑似的向家走去。

孙老二拿着点了几遍，验了几遍的五十大洋，装在一个用丝绸做的钱达达中和请来的赵半仙，一前一后朝村后的保长李大雨家走去，走近门楼，孙老二暗想道：怪不得人们总是把有钱有势的人家说成是高门大户。在平地里起了五步台阶，这样一来，与五里沟的整个村落就显得高出一截。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比平常的普通板门显得格外气派，阔气。进的门来，走在这平平整整的石板院中，孙老二心中又道：有钱人踩的比我家灶台都干净。这时，系在狗棚的那只黄狗见来了两个生人，“汪汪”地叫着，让孙老二不敢挪步。赵半仙从孙老二身边绕过时念道：“系着的小犬不识金，半仙不怪心也不惊，老二，你就跟着本仙走吧”。

孙老二见保长李大雨的前沿墙上，挂着一块块的肉和一条条的鱼，让他心馋的口中羡慕道：“唉，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赵半仙又回过头来道：“他吃大鱼大肉，你吃糠吃菜，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听到狗的狂吠，保长婆陆凤仙走出来一看，见是赵半仙，于是笑笑道：“我以为又是化子老黑，原来是半仙，没给护狗莫怪莫怪”。说着话，将二人向堂屋引进。

在堂屋门外，赵半仙又道：“弟妹，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有事是受人之托，来找保长的”。保长老婆连声道：“他在，他在”。接着，就在门外叫道：“当家的，半仙有事找你”。

只听李大雨在堂屋说道：“请进来吧”。

赵半仙在前，孙老二在后，掏出那被褂子掩着的红绸缎钱达达来，放在靠着墙边的八仙桌上。

见二人进来，坐在火盆旁边的李大雨，用手一指火盆旁边的凳道：“半仙，老二，坐”。孙老二在赵半仙的下首坐定。一坐下来，顿时感到阵阵的暖意。

孙老二坐下后，眼睛不知改看那里，就盯着火盆的熊熊炭火，他不知怎么开口，不由的在心中狠狠的责怪他的二子孙禄，王八蛋，龟儿子，唉，呕死人。

赵半仙见孙老二就这样闷不作声，就用腿撞了他一下。孙老二一抬头，赵半仙不住的用眼示意，没办法，孙老二开口道：“保长”。只叫了一句保长，就没下文，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丢人的事，还是有话就嘴笨，说不出来。赵半仙见了，把手伸到孙老二面前，轻声道：“拿出来”，孙老二知道赵半仙让他拿什么，就急忙地从外衣口袋掏出用红绸布包着的十块大洋来。

赵半仙拿在手中，轻轻地放在八仙桌上，那银元落在八仙桌上叮呤呤的响声，让李大雨的脸色开朗了不少。他用手又指指凳子道：“半仙，有么事，你坐下说”。

赵半仙并没有退回来坐下，就站在桌旁，满嘴堆着笑的说道：“保长，这是孙老二的一点心意”。他手提钱达达道：“这是给陆安科长的，给过年买点茶点心什么的”。接着把用红绸包裹的端在手中道：“这是给保长你的，只能是买包烟抽抽，那事还得麻烦你，去县城给陆科长说说，把孙老二那个不成器的二子放出来，让他家好歹过个团圆年”。

李大雨坐在火盆旁，拿眼朝桌子瞄了瞄，点点头道：“半仙会办事，现在都兴这个。但话说回来，有的人有钱还花不出去，找不到合适的搭桥人。好吧，既然你们找到了我，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明天我就去县城一趟，这陆安看我的面子，他会放人的。好吧，你们两都回去吧，老二，让你老婆弄点好吃的，就在家等着你的儿子回来”。

保长老婆从里1屋出来送道：“花点钱就花点钱呢，你有儿子，我的花十万八千都没法子了，唉，三旺那个砍头的，断了阳寿的，让我那~~，要是在世的话不也成人和孙禄同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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