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阿兄,什么蹉跎不蹉跎的,你的腿要治,我的眼睛也要治,能遇见柳娘子是咱们的福分,咱们得好好报答柳娘子。”
蒲郎君也不再多言,只将妹妹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认认真真点了点头,而后才在妹妹手心中写了四个字。
“还谢竹斑。”
蒲娘子笑了:“对!还得谢咱家的小竹斑,这猫儿跟着咱们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倒是爱操心的,若无竹斑,也没得遇见这样好的营生了。”
兄妹俩欢欢喜喜的回了家,那头柳云清也没闲着,飞快拿着匣子去了纸坊。
杏花诗会去的才子们不少,但也没得将所有的香纸一样拿一份儿过去,那推销的痕迹可就太明显了。
故只是借着感激赵大官人的名头,献上两种适宜的就好。
宁时音见了这两个匣子,也不少感叹,若是以后生意好了,且专叫蒲娘子兄妹做这匣子就够了,也不必守着她那破屋子。
“可不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柳云清应声儿道:“咱们卖纸缺不得这匣子,回头再给蒲娘子介绍了春和茶楼的生意,便能再多一份营生。”
“也不是我多心善,只是觉得不能埋没了她,总归咱们也不吃亏,蒲娘子也能得了好处,这叫互惠互利,生意自然也长久。”
宁时音也极认同。
“正是如此,眼下瞧着是你拉他们一把,以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结个善缘,生意也就多条门路,咱们娘子们做生意如何杀出一条血路,靠的就是这守望相助。”
“若以后能有个什么小娘子商会,姐姐我必然推你做会首,杜娘子她们也必然支持你的!”
柳云清闻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可不兴姐姐这样捧我,我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总归是同姐妹们一道做生意开心,这就够了!”
宁时音也跟着笑,心中对这个小她几岁的妹妹也是佩服得紧,然都各自有事,话不多言。
“明儿我不便跟着,可就看你的了!”
“姐姐放心,我定不叫咱们这段时日的努力作废,瞧好吧,这香纸的生意必叫咱们发好大一笔财!够姐姐以后给宝儿成亲置备个十里红妆了!”
够给女儿准备十里红妆,宁时音不敢想,但她绝对相信柳云清的能耐。
这小娘子自从接触生意,不受父亲打压开始为自己打算,她想做的还没有一样做不成的!
翌日,柳云清起了个大早,照旧素净打扮,带着雨平去了城郊杏林。
自春日天暖以来,杏林这片儿就整日热闹着,或是才子们邀着一道办了诗会,或是小娘子们一道过来踏青,这地方不仅临水,风景好,中间还有片宽敞没什么遮蔽的草地。
是专给人玩蹴鞠用的。
时下甭管是老的少的,还是郎君或是小娘子们,都喜欢玩蹴鞠,喜欢观蹴鞠,莫说外头的,光是汴京城内,大大小小的蹴鞠社便有二三十家。
每年端午或是割完麦子,汴京的蹴鞠社就要在这儿举办最大的蹴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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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卖饮子的、果子的、点心果脯的、、、、、各种小商小贩和跑腿的闲汉也都聚在了这儿,比集市还热闹。
中场休息时也不叫众看客的眼睛闲着,小甜水巷子的姑娘们会有些弹唱,叫果子的艺人也倾巢出动、、、、、
此赛事一连好几天,有些想挤着好位子的得是连夜前来,柳云清小时候跟着阿娘来过两回,只是她太小了,总也挤不过人家,然听个热闹也够叫她高兴了。
甫一来这儿,柳云清面上便忍不住带笑,想起有一回还差点儿跟阿娘走丢,还是个好心的卖糖糕的婶子收留了她。
她委屈害怕且能吃,就等阿娘带着人来寻她的功夫,她一口气吃了人家六个糖糕,阿娘原还心急如焚,寻到她了可忍不住打趣。
“早知道将你卖给做糖糕的婶子了,你这孩子心眼怎么全长到吃得上头了!”
柳云清将这趣事将给雨平听,小姑娘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大娘子这样厉害的人,真看不出小时候是个这样心大的。”
“谁说不是呢。”柳云清自己也感慨。
“你和雨安必然没参加过这样的盛会,待过节,我也带着你们来玩儿,咱们夜里吃了晚饭就过来占了好位儿,可叫你们松快松快!”
雨平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闻言怎么能不高兴,连连笑着应声儿。
主仆二人说笑一路,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杏花诗会在杏林深处,依着溪水的地方。
再往里进就不能坐车了,二人下来一前一后沿着小径进了杏林。
前后有结伴的书生打扮的郎君们,听他们兴高采烈议论,期间提及赵大官人,柳云清便知自己是没寻错了地方。
约莫走了一两刻钟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方圆几十丈有一片阔地,才子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招呼问候着,有些大抵是来得早了,这会子就夫子提出来的一个议题讨论正酣。
柳云清扫视一圈儿,还在中间寻到了几张熟悉面孔,多半是来店里消费过的,见了柳娘子也热情招呼着。
穿过层层人墙,柳云清这才瞧见被人围在中间的赵大官人。
他没有姗姗来迟,也没有半点儿倨傲之气,穿着也同诸位才子书生们也没甚区别,可举手投足间就是带着一股矜然贵气,叫人忽视不得。
学子们知道他才高,有些仰慕他的不敢与之对峙,能拿出自己写的文章给赵大官人品评已然是勇气可嘉。
赵大官人垂睫细细看过去,一开口气吐如兰,声音泠泠,只才夸了一句好,便叫人先红了脸去。
“、、、、官人既都说好,那待秋闱时再做一篇这样的文章,想来便可安心无虞了。”
赵承砚微微一笑,将这文章又叫给了人,缓缓道。
“子欢行文华丽,犹如江水般滔滔不竭,叫人看之畅快,然诗、赋、论、策、帖经和墨义这几项里,考官还是重在论与策上的,此两样最重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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