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暖看着老太太这个样子，就是轻蔑地嗤了一声。
数月不见，还是那么的难缠。
她不想这样一直旁观看着，想到母亲是在那种情况下自责而死，她对符家所有人都恨之入骨。
她上前，看着如一滩烂泥的老太太。
“老夫人，你怪容映雪又有什么用？要怪就要怪你们符家人心不足，蛇吞象。”
“当初为了解困你们侯府的危机，符元澈自导自演英雄救我，让我心甘情愿嫁入你侯府，为你们打理破落的产业，为你们侯府填补窟窿。”
“日子好过了，他又搞一个教坊司的女人要救，说什么救命恩人，又说什么她病不久矣，要用我的心头血来喂她！”
“……她有了庄王做靠山后，你们便想千方百计休掉我，夺我嫁妆与庄王的私生女双宿双飞！”
她呵呵笑着，这话是复述给老太太听，自然也是在说给庄王听。
“可惜，没有心的人，你对他做多少，都不会受半分的感激。容映雪如愿以偿进了门，符元澈心愿达成做了四品侍郎，可他还不满足，伙同齐王谋逆陷害我苏家满门。”
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因为符元澈为了报复她没有按他的心思被休，就怀恨在心。
无恩无情只有恨，害死她母亲后还洋洋得意。
这种卑鄙小人是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的？
“我，我孙儿有什么错，他只是想有份好差事，有什么错。”
“哈哈哈！你们符家人永远没有错，老太太，这就是你一手教养出来的好孙儿。”
“他随了你，贪婪、自私、无能且自大，你有今日，都是因为你们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她端起那杯鸩酒。
这一日，她早就想做了，今日借皇上的手，让她为原主，为母亲，送这老太婆归西。
符老太太被苏卿暖骂得嘴唇乌紫，身子歪斜，抖着身子，不承认有错。
“我们没错，没错。”
可是她的嘴巴已经被苏卿暖给捏开。
“你什么话都不用讲，讲了也没用，乖乖去那边等着你的好孙儿，很快他就去找你。”
“不，不要。”
老太太还没活够，她还不想死。
这会才有一点后悔，不该和这个女人硬着来。
“暖暖，这些都是符元澈做的，祖母全然不知情，我不该死，我不该死的呀！”
可是那酒在她含糊喊话间，已经全部倒进老太太嘴里。
苏卿暖矮下身子，在她耳边道：“其实，即便没有皇上赐的这杯酒，你也活不过这一年，我在离府前已经给你喂过毒药。可惜了，让你死得痛快，不能好好受折磨了。”
老太太嘴角吐出黑色血沫子，恶狠狠盯着她。
“你个恶毒的臭丫头，你不得好死……”
“我若恶毒，那也是被你们一家子逼的。”
甩掉茶碗，拿出帕子擦拭沾染脏污的嘴角，她看向庄王。
“小女逾越了，王爷不怪罪吧？”
庄亲王此时心情也是复杂的。
想到他刚刚听到的那席话，是的，若是他们有良心，懂满足，知感恩，事情就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本王此刻反倒是佩服你，也羡慕你父亲。”
佩服这个女人的坚韧，也佩服她勇于救父。
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敢爱敢恨，若是他的女儿便好了。
苏卿暖却在这时走上前，她抓起容映雪的手腕。
她只是搭上一瞬间就被容映雪给甩开，可是足够了。
“你做什么？”
苏卿暖笑，让她毛骨悚然。
“恭喜侯夫人，您怀孕了。”
庄亲王震惊地看着女儿。
“虽然不足一个月，但你要相信我的医术，绝对错不了。”
容映雪抚摸着腹部，她怀孕了，是齐王的？
她欣喜，看向父王。
“父王，您听到了吗？映雪要做母亲了。”
老太太此时还有一口气，她渐渐失去神彩的眸子，希冀地看向容映雪。
苏卿暖很坏，她要让这个老太婆就算是死，也不得安生。
“别盼了，她肚子里怀的是齐王的种，你的好孙媳妇现在与旁人珠胎暗结，你们符家绝后了。”
“噗！”
老太太又是一口血喷出来，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伸手去打容映雪。
可惜，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再也够不到了。
她再也够不到了。
侍卫看到她横死在容映雪面前，询问庄亲王。
“王爷，这人要怎么处置？”庄亲王嫌恶离开原地。
“乱臣贼子，死了就找一张草席子，裹到乱葬岗丢了就是。”
符老太太奢靡享乐了一生，含恨而终，死后被人拔光了钗环，一张草席裹尸带出府。
容映雪站在庄亲王身后，竖目看着苏卿暖。
“你个贱人，在我父王面前污蔑我的清誉，你不怕被问责！”
苏卿暖看向庄亲王。
“王爷，小女可有胡言乱语？”
周围全是来抄家的侍卫。
身边是被捆的侯府下人。
庄亲王的脸被苏卿暖揭下来摩擦，火辣辣的说不来反驳的话。
此时，祁衡也看过来。
从进来，他一句话都未说，并没有干涉皇城卫办差，但他树在那里，就是对他的监视与威胁。
他闭了闭眼，想到皇上对他的失望。
想到容映雪做下的糊涂事。
心中那那一点点怜爱被他割舍。
“映雪，父王寻你回来，本想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原本符元澈是你自己选的，人虽不成器，却可以扶持。”
“如今永昌侯谋逆，你是侯府夫人，为父也不能替你担下罪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罪你得担。”
“我们父女情，就到今日断绝了吧。”
容映雪如同遭受雷击，苏卿暖没来之前，父王是打算带她走的呀。
“父王，您要舍弃女儿？为什么呀？”
为什么，她还有脸问为什么？
堂堂亲王的女儿，和堂兄滚在一起，闹得满朝皆知，她还有脸问为什么？
今日能来看她一眼，都是昔日看在她娘的情面上。
庄亲王闭了闭眼，他为这个女儿，为了当年的执念做错了太多事。
若再糊涂下去，他这个亲王位也不用做了。
“父王只能给你最后的体面，让你入教坊司不受人磋磨，至于以后，你就安心住在那边，不要再幻想其他了。”
容映雪一个站不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才从教坊司出来不到一年。
她才做上侯府夫人不足两整月！
她拉住庄亲王的手，“父王，你告诉女儿，是不是低贱的出身，就不该幻想有翻身那一日？她们是不是应该安抚于现状，不去幻想那份不该有的幸福，就不会像女儿现在这般痛苦和绝望了？”
“如此，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卿暖笑，笑声里全是鄙夷。
“容映雪，其实你和符元澈是一路人，若你心善，不作下那么多恶，自不会落得如今下场。”
她没有半丝同情人的心思，亦没有看人笑话的想法。
对于容映雪的恨，在庄亲王定她的结局那一刻，就散了。
她的日子只能用自食恶果来形容，其实，她挺期盼容映雪将那个孩子生下来的。
于是她道：“你可要好好顾念肚子里的那块肉，说不定是带你翻身的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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