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已经想退朝了,忽然又有人出列上奏,他就有些不满。
他怕定下来的事情会因意外而被推翻,愤怒道:“放肆,这样重大的事情竟然到此时才言,传本王的令,罢免王院使官职,查抄府邸,将他一道押入大理寺。”
吕太医得意,忍不住又道:“那永嘉郡主要如何处置,她如今奉皇后娘娘的旨意,依旧在为皇上医治,微臣们不敢忤逆皇后娘娘的旨意。”
晋王不傻,母后的中宫之位没有废黜,他可不敢直接忤逆。
他看向外祖父,想让外祖父拿主意。
吴阁老也在心中权衡利弊,这件事不好他们吴府出头,便问甄言。
“甄大人,此事您觉得该如何处置?”
甄言鄙夷地看着吴阁老与晋王,果然不是帝王之料,这点狠心都拿不出,也想坐皇位!?
已经到了这一步,自然是不破不立。
“苏安烈罪同谋逆,你们还幻想他的女儿会忠于皇上?自然是要看管起来,待苏安烈被定罪之时,家人同样受处。”
晋王心中满意,这可是甄言的主意,母后啊,他曾经可是内阁首辅,儿臣忤逆他不过,才违背母后的意愿的。
祁衡反对道:“甄大人未免以小人之心猜忌他人了,永嘉郡主曾经救皇上一命,此次更是立下三日能让圣上恢复清醒的誓言,她是万万不会伤害皇上的。”
“她不过是想替自己的父亲过错做弥补,三日过后皇上未醒,谁知道她会做出何种恐怖之举,皇后怎敢用皇上的身体做赌注,祁大人你也糊涂了不成?”
祁衡:“若她三日能救醒皇上呢?”
“老臣绝对不允许有半分伤害皇上的事情发生,这天下不是只她一人会医术,若太医无用,也可招贴皇榜寻求神医,祁大人,您说可对?”
下面又是朝臣附议。
祁衡孤掌难鸣,被这些奸佞之臣压制,今日无论他说什么,晋王都不会听从了。
他闭了闭眼,难道努力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要甄言夺权吗?
晋王道:“那就依了甄大人的意见,张贴榜单,遍地寻访名医。永嘉郡主便留在府中,不得再入宫中。”
他想了想又道:“至于母后,便让她在坤宁宫替父皇抄写经文,安心调养身体吧。”
他竟是将皇后给软禁了。
晋王在心中得意,这万人之上的滋味果然妙不可言。
他暗忖:废后之事不急,父皇一死,用不到他来下旨废后,皇后的地位也会保不住。
*
苏卿暖被迫赶出皇宫,回到苏府时,父亲已经被人带走。
因为今日是大朝会,在朝文武官员都到了,苏家四爷苏长志也在朝堂之上。
待苏卿暖回府时,阖府已经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
苏桦凯跪在烈日当空庭院,对着的是供奉苏家列祖列宗的祠堂。
苏卿暖知道时,他已经在此跪了两个时辰。
林氏泣不成声,“暖暖,可怎么办,父亲被衙差带走之后,他就去了祠堂前跪着,日头这样的猛,他身上旧伤还未痊愈,我是真怕。”
苏卿暖已经够一个头两个大了,不明白大哥这又是闹哪一出。
提着裙子急匆匆赶到时,苏安烈全身被汗水打湿,脸色惨白,因为内疚、自责,加上身上本来就有伤,跪在那里就如同千古罪人一般,佝偻着身子,头几乎垂在胸口。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苏卿暖扑上去拉他。
苏桦凯轻轻抚开她的手。
“你别管我了,大哥是苏家的罪人。”
苏卿暖都被他这一出整迷糊了,要说罪人也该是她吧?苏家人不收留她养在身边,在知道甄家诡计的时候向皇上澄清真相,父亲就不会有如此劫难。
“大哥,你是在逼着妹妹与你一同跪在这里吗?”
她说着,提着裙子也跪了下去。
翡翠与珍珠心疼的直抹眼泪,“县主,您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能再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了呀!”
苏桦凯也是心疼,“暖暖,你这是做什么?”
“大哥觉得自己有错,那暖暖也一定有错,你要跪多久,暖暖就陪你跪多久。”
苏桦凯忽然就哭出声,“暖暖,这不关你的事,是大哥,大哥放不下心中仇怨,一心想看到符元澈那个小人被五马分尸,才让你医治好他。”
“可他这个畜牲,才活了命,就到朝堂上去参奏你,若是没有他胡言乱语、诅咒发誓地污蔑你,父亲也不会……”
他泣不成声,感觉都是自己造下的孽。
“大哥你说什么呢,没有符元澈,甄言想对付我们苏家,也会有李元澈,有王元澈,凭空捏造事实,他们把这种伎俩已经练到炉火纯青。”
她由跪改成坐着,然后抱着双腿沉思,“我们与其在这里自责,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扭转局面,我现在最怕的是,皇上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我离开皇宫之后,他们会对皇上下毒手。”
皇上死,迎接苏家的厄运大门就会被打开,届时不可逆。
“祁衡呢,上一次他能带你入宫,这一次可以故技重施,再用一次?”
苏卿暖摇头,“上一次皇上中毒被邢宝隐瞒,身边没有太医,我们才能得逞,现在恨不得满朝的人都在盼着皇上死,吕昌那个小人连王院使都给送进牢房,我又如何给皇上治病?”
兄妹二人一筹莫展,完全想不出对策。
苏卿暖劝不动大哥,只默默陪在一旁想着办法,时间慢慢划过,很快就到了深夜。
苏卿暖起身时,来到大哥身后,“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要病倒了,府上就更乱了,别怪妹妹。”
她抬手,在大哥不防备时,一记手刀将人给敲昏了。
“真不知学武的人为什么性格都这么执拗。”
她已经够累了,大哥还给她添堵。
林氏过来了,苏卿暖抱歉道:“嫂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将大哥扶回去吧。”
她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只懒懒道:“给大哥绑床上,省得他醒了又来跪着,我实在不想为这些事烦心了。”
林氏露出羞赧之色,暖暖和离回府后,好像一直在替苏家收拾烂摊子。
“暖暖,我过来不是寻你大哥,是庄亲王来了。”
苏卿暖不解,大半夜的,他来做什么?
“我过去看看。”
不只是庄亲王,一同来的还有一位病弱青年,大概十**的样子,样貌上与苏卿暖有三分神似。
冀王?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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