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和戚夫人见这架势,眉头纷纷蹙了起来,竟是后悔今日前来作客,可还是跟着进了内间。
此时苏卿暖苍白着一张脸,一身家常襦裙躺在榻上,气息微弱,无神的眸子看到有人进来,空洞地转到门前。
她勉力挣扎着要起来,看到怒火冲天的老太太,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祖母,孙媳当真是起不来了,不能陪你见客,你可能原谅我这一次?”
她墨色的发髻散在铺上,遮了半张小脸,衬得她面色越发青白难看。
这般样子还想着待客,夫人们见了都忍不住落泪。
这位侯府少夫人平日是受了多少委屈,病到这种地步还怕受责罚。
吴夫人紧着上前几步来到她床前,“好生养着,别担心那些礼数了,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吴姨母,您好不容易过府一次,卿暖都没能相陪,是卿暖的不是。”
“诶,你快别这样说了,让姨母看着难受。”她侧开头,忍不住拭泪。
苏卿暖转而挣扎着要起身,她让身旁的丫鬟扶着,颤抖着跪在榻上,向老太太重重磕了一个头。
“祖母,你就放孙媳离去吧,我与侯爷从未圆房,他既不喜我,为何不放我离去?我只求一纸和离书,从此卿暖与侯府的恩怨自此一笔两消,求您了。”
天啊,她们听到了什么?
成婚一年还未圆房,人家想和离,侯府还不同意?
这其中门道,外人不动脑子都能想到各中缘由,不就是看中人家的嫁妆了吗。
当初苏家陪嫁,车队排了十里,那阵仗堪比皇族嫁娶了。
当下三位夫人看老太太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苏卿暖磕完头,再抬起来时,脸色更加灰败,唇无半点血色,苍白的就像纸片人一样,越发显得右脸胎记黑的瘆人。
谢夫人与戚夫人只远远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长成这样不被夫君所喜也是正常,可既然不喜欢却主动求娶,这不就是另有所图,最后想谋财害命吗!
戚夫人心中虽替苏卿暖惋惜,可也是苏将军一家识人不清,是她命不好。
可越是看得明白,她越是一刻不想再留下去。
她转身便出了屋子,走前看了一眼门前站着的婆子,“伺候好你们主子,别让她再受委屈了,诶!”
她竟是招呼都未打便走了。
谢夫人见戚夫人都走了,也没多留,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这侯府不能再来往了,这一府的人都心术不正。
两位夫人一走,老夫人有些傻了,她看了一眼“病入膏肓”的苏卿暖,也不晓得事情咋就成了这田地。
“你,你闭嘴!”
她六神无主,只能让人快叫孙儿来,她已经不知怎么补救了。
容映雪看到苏卿暖那一刻也是惊愕,先前生龙活虎踹她的女人,怎么就病得要死了?她养伤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姐前日还能出府,今日怎么就卧床不起了?莫不是回了一趟娘家,受了什么刺激?”
她对丝雨喊着:“快叫府医再来给姐姐看看,但凡有一丝机会也不能放弃。”
她不相信别人请来的大夫,府医是她们的人,只有他说的话才可信。
吴夫人因为意外看到容映雪的胎记,便对她的一举一动额外关注,见她并非传言那般恶毒,还知关心人,也算是有良心的性子。
她在心中隐隐有了决策。
老太太被气到茶厅坐着,脸色沉着不知她想什么。
符元澈也被叫了过来,因着有外男,吴夫人便一直在内室守着苏卿暖没有出来。
府医进来便给主子们行了一礼。
符元澈心情也不好,万无一失的计策又被破坏了,间接侯府名声又被摸黑了一层。
他问府医:“夫人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前几日不是大好了吗?”
他这话是问给吴夫人听的。
府医刚想回,翡翠这时却道:“谭嬷嬷已经入宫求旨找太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人请来,不如等太医来了侯爷再过问?”
府医哼一声,“谁来夫人的脉象也是死脉,她的病是旧伤没得到好的处理引起的高热,因而导致的呼吸衰竭,太医来了也只有叹气的份,除非有奇迹。”
府医话落,院中几大丫鬟顿时哀戚出声。
“小姐,您怎么就舍得剜心救他人,结果把自己害得这样惨啊!”
符元澈听了怒火更甚,指着府医气得说不出话,“你……废物。”
容映雪见情况不对,一边给府医使眼,一边打圆场,“就不是急火攻心引起的?姐姐前些日还能回娘家,难道不是听了不好的消息,一时急火攻心才病重的?”
府医始终垂着头,并不知房中有外人,心中只想着不能让太医比下去,显着他无能,摇头肯定道:“夫人气血双亏、长期营养不足,导致肾气亏损,情致不愉,确实没有急火攻心症状!”
符元澈气得砸了茶碗,“蠢货!”
他蹭地站起身,一脚把府医踹翻,“你这等蠢货留在府中有何用,夫人的身体都调理不好,现在就滚,滚出侯府。”
府医不解,他有什么错,他如何行事都是听主子的吩咐啊!
“侯爷,是你不让老朽给夫人用补药的,外伤也只用止血药,如今人病入膏肓怎就将罪责都加到老朽身上了?”
他对上侯爷的目光,见他目眦欲裂要杀人的样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愤恨道。
“似你这等心狠手辣、发妻的性命都舍得加害的主子,不伺候也罢!”
吴氏在内室已经听不进去了,她阴沉着脸走出来。
“侯爷宠妾灭妻,骗娶婚事,待我回府后定要好好向夫君说明此事,你就等着被参吧!”
符元澈无力地瘫坐在坐位上,气恼地抓着头发,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老夫人平时糊涂,关键时刻又清醒过来,她忙拉着容映雪出来送人。
“吴夫人,吴夫人请留步,事情不是府医说的那般,咱们没有做过那些事啊!”
容映雪捏着帕子拭泪,抽噎道:“都是我的不好,若不是我在教坊司伤了身子,侯爷为还昔日恩情便不会出这些事。一切都是映雪的不是,但侯爷是重情重义之人,当真没有让府医不给姐姐医治,吴夫人千万莫要偏听偏信啊!”
容映雪每抬一次手,腕间那朵梅花胎记便在吴夫人眼前晃一次。
她多次听夫君念起,庄王一直在找寻她的幼女,可是始终音讯皆无,这些年俨然已成了他的心病。
而他丢失的那个小女儿右手手腕上就有一朵指甲大的梅花胎记。
若容映雪就是庄王失踪的女儿,那他家夫君不就成了王爷的恩人?
而这永昌侯又与容映雪有恩……
思及此,吴氏再不敢对老夫人说教,笑着附和了一句。
“容姑娘说得对,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话确实不能偏听偏信,可否由你送我出府?我有几句话想单独问问你。”
老夫人忙让容映雪去送人,看来他们谋划的那事有戏了。
心中有了底气,更加盼着苏卿暖能早一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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