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瓦片、地砖,还有后园的假山水榭、凉亭花草,对了,还有侯府门前的那一对石狮子,这些皆是我出嫁妆银钱置办的。”
苏卿暖不差钱。
她让嬷嬷去请了十几个苦役,给足了银钱搬东西的搬东西,打砸的打砸,各司其职干脆利落。
修建屋舍慢,破坏可快了。
这边东西这边搬东西装车,东西抬完,那边该砸的也砸差不多了,才修葺一新的永昌侯府从大门一路破败到花园,地上的方砖都给起了。
苏卿暖带着人大摇大摆离开。
她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马车后面跟着十几辆抬回苏府的嫁妆一路往南行。
翡翠问道:“小姐,咱们为何不回将军府?反正宅院也都空着,干嘛要去南城的别苑啊?”
“不回了,虽说得了自由可终是嫁过人的身份,即便是皇上赐的和离书,有我这个外嫁女在府上,旁支晚辈议亲也会受影响,虽然各房早分了家,可我不想因自己牵累族人。更何况大哥大嫂也不可能在幽州一辈子,等他们回京都,我迟早也要搬出来。”
翡翠低下头不作声了。
她们都觉得小姐好可怜,白白让永昌侯府磋磨了一年,什么都没落下还得了个和离的名声。
之前打砸侯府出的那口恶气也不觉得那么痛快了。
苏卿暖却不觉得哪里不好,自己单独立户,没人约束再好不过,她在后世的信念也是不成婚,结婚没有半点好处。
事实证明,这女子在任何一个时代结婚都没好处。
终于得了自由,她要尽快安顿好这边的琐碎,再入宫见一次姑母,谢过恩后她就要去幽州找父兄。
这么多天过去了,那边一点消息没传过来,她心里实在不踏实。
她虽不想累及家人,可苏家人皆重视亲情,她前脚才到别苑,苏家几房听了风声就过来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声讨永昌侯府不是东西,也关心了一下苏卿暖以后安排,倒是没有一个因为她和离而说风凉话的。
相反,因为她容貌恢复,都出自真心的欢喜。
送亲人出大门,苏卿暖心下也是一阵感慨,苏府上一辈只出了父亲这么一位武将,旁支子弟于兵事方面也都没有天赋,想拉一把都难。
祖父只得了父亲一个儿子,苏家的亲戚都隔了代了。
二叔公与三叔公读书也不成,改做了棉花和丝绸生意,也没有优秀出挑的后代。
听说这两年南方水患,棉花没有收成,丝绸成本也是大涨,生意做的也不乐观。
四叔公早年中过进士,靠苏府蒙阴在兵部做管事,与父亲之间相互都能得个照应。
临上马车前,四叔公苏长志意味深长地道:“暖暖,你要是动身想去寻你父兄,最好八月底之前就出发,那边十月中旬就飘雪了,出发前和家里人说一声,你的几个哥哥虽不长进,护你个周全还是没问题的。”
苏卿暖点头,“我知道了,谢四叔关心。”
苏长志沉吟了几许又道:“永昌侯府虽然没落了,可庄王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性子,他的女婿吃了亏,也等同他没脸,他掌着皇城司,兵部也能插上手,克扣军饷钱粮,不过是他动动嘴皮子的事。”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将士无粮饷,军心不稳,主帅在有能力这仗也不好打,这永昌侯怕是早就算计咱们家了。”
“所以,幽州大军的粮饷还没发吗?”
苏长志无力摇头,“四叔公没用,一直在督办这事,可户部一直说没有银子……”
苏卿暖急了,可一时间不知找谁帮忙好,想到了祁衡。
她得写一封请帖,邀他过府打听一下情况。
符元澈怒急攻心,昏迷了半日,好不容易醒来吃了大夫开的药,才恢复些精神,管家忍不住来禀告,前少夫人把侯府给砸了。
他挣扎起身,出了娇兰院,险些被脚下翘起的方砖绊倒,看了满目疮痍的侯府,喉头那口腥甜没压住喷了出来。
“苏卿暖,你好,好啊!”
下人看到侯爷这副样子,纷纷往后避让,她们心里其实没觉得前夫人做的多过份。
毕竟永昌侯府之前就败落了,是少夫人入府后瞧见门庭不成样子,请了人修葺的,才有了昔日光鲜。
现在两人闹的不死不休,人都和离了,走时出口气也是应当的。
可他们心里清楚,却不敢将这话讲给侯爷听。
管家扶着符元澈,“侯爷,老奴刚刚想派人拦了,可前少夫人说,若是敢拦她取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就要殿前告御状。”
他听了这话哪还敢阻拦,若是再拦,他们侯爷在皇上那里怕是半点好印象都没了。
符元澈闭了闭眼,他知道管家说的是真的,现在那个女人就像一个疯子,想做什么,想说什么,绝对不忍半点。
他道:“想办法先恢复一二,这些砖有能用的先平整了。”
“可是侯爷,揽月堂、浩然堂还有您的睿鸣轩屋瓦都被人掀了,虽说梅雨季节过了,可这八月雨水也不少,得尽快找人恢复。”急的不是平院子。
符元澈手捂着心口,只觉得又有一股子腥甜上涌。
管家见他这般,想不再说了,可又为难,只道,“还有府门前的石狮子,那是侯府的脸面,如今被砸掉了脑袋,更是耽误之急啊!”
符元澈已经不想细思府上的情况了,他怕自己气着气着当场吐血死在这。
“今日不是收了不少的礼金,先拿去置办两个石狮子抬回来,再找人修葺。”
管家瞥了一眼后面站着的容映雪,道:“可那些礼金凑在一处也刚刚够结聚贤楼的宴席钱和置办婚礼先前的费用,怕是不够。”
“怎么这么多?今日的宴席不是还没上吗?”
“侯爷,聚贤楼的菜食本就贵,老夫人要面子一定要订最高档的,一桌就二百两,虽然都没上,可人家聚贤楼出菜了,这银子就得结。”
符元澈一个头两个的大,侯府都这般了,祖母还要讲排场。
真真是他的嫡亲祖母,坑他也分个时候吧!
管家的眼神再次瞥向容映雪。
“之前修葺府邸时,这些银钱可都是少夫人垫付的,若新夫人肯帮忙一二,这些事就不用愁了。”
容映雪变了脸,还要用她的嫁妆?
父王给的压箱银可都被拿走了啊!
“我没有。”她回的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委屈。
管家叹息两声连连摇头,“那就只能先赊欠着了。”
容映雪只觉得半边天都塌了,她嫁到侯府是要享福的,可才成婚,昔日雕梁画柱的侯府就成了一片破败景象,甚至连重修修葺的那点银子都拿不出。
才成婚就要赊欠银子吗?
那她的四万五千两该怎么办?
“侯爷,就只能这样了吗?侯府当真拿不出半点银子了?”
符元澈被气得心口疼,示意她扶自己先回去躺着。
大红的喜烛还燃着,噼啪炸响,一整日了,桌上摆着吃食一口未动。
符元澈蹙着眉趴在那,一句关心体谅话没有。
这一切都与容映雪幻想的成婚不一样,止不住委屈落泪。
符元澈额头都是细密的汗,他自己不舒服,还要哄身边的人。
“别哭了,困难都是一时的,先前父王应我成婚后到皇城司任职怕是不成了,三朝回门你替我在父亲面前说说情,最好是将我安排进兵部。”
容映雪眼泪还没擦呢,一脸的不情愿:“父王还恼着咱们呢,要是不帮怎么办?”
必须得帮,若是不帮,他还娶容映雪惹出这么多事非做什么。
“我会向父王请罪的,父王若不帮我,我这永昌侯也做到头了,映雪,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
容映雪咬唇,不帮她就会受苦,只能硬着头皮帮一把。
更何况苏卿暖害她这么惨,她也不能这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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