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本夫人连日赶路乏的紧,先安排人将庭院收拾出来,没用的废话少问。”
马车动,金贵才看到那车上挂得王府名牌,大大的齐字。
他再不敢多舌,躬着腰伺候夫人进府,“夫人回府,老夫人那里还不知情,要奴才这就去禀告吗?”
想起那个老不死的容映雪就厌烦,以前她为难苏卿暖还觉得她有点用处。
现在轮到她当了侯府夫人,就觉得那个老太太碍眼,若是没有她在,齐王来与她私会就没那么多可担忧的了。
“祖母身子可还康健?”
管家摇头,“好吃好喝养着,可整日说身子疲乏,宫里的太医也没少过府来诊治,可是用了药皆没多大的效果,如今眼睛也不太好了。”
管家是盼着候夫人去看望一下的,这样也能抽出机会与她讲讲,府中老夫人当家,必不会打理账目,如今侯府入不敷出,要不了多久怕是下人的月例银钱都发不出来了。
他想问问夫人可有法子。
容映雪却是打了一个哈欠,“我回京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祖母吧,侯爷晚几日押解囚犯也会入京,届时一同向她老人家请安,我这里也是疲乏的紧,只想好好休息。”
管家失望的应是,心中叹气。
还是原来的夫人更照顾家,虽然人丑,可是人一嫁过来,就将府上的亏空用嫁银给补了。
还时不时地给下人们打赏。
如今再想苏氏,金贵也只有叹息的份。
皇宫内,皇上已经气得几日睡不着觉。
他收到青儿送的请罪书后,气的差一点将剩下的奏请看都不看一眼便全部毁了。
他倚重信任的苏大将军竟然瞒着他私自拓印了一张堪舆图,这就是谋逆!
他信任了十几年,最是仰仗的苏安烈,竟然背着他也有这等私心。
他要做什么!
此事直到青儿第二次传来密信,他才将祁衡的文书打开来看。
耐着性子读完后,皇上陷入沉思当中。
老二是怎么知道苏将军那里还有一份堪舆图的,此图如今落到了他的手中,他用此图要做什么?
祁衡在信中将齐王所做一切详细描述了清楚。
他如何克扣苏家五万大军粮草。
如何诱骗苏夫人说出堪舆图藏图位置,逼死当朝一品诰命。
若说这一切,齐王已经失了义。
那么看到在扎纳尔罕处偷出的信笺,齐王便已经没了忠。
那信笺是北狄文,找来大学士做翻译才看懂,当下皇上的心疾就犯了,久久都缓不过来那份疼。
他倚重的儿子,竟是个不忠不义,急于上位的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
皇上病了,谢绝一切来探望之人。
就连皇后他都不见。
只邢宝和院使能近皇上身。
甄贵妃还在禁足期,探听不到消息急得坐立难安。
隐隐的,她担心是辉儿那里出了纰漏被皇上知道了,毕竟祁衡的能力她还是不敢小觑的。
“顺喜,把我那件珊瑚盆景拿出来送给邢宝,务必要问出皇上到底因何病的。”
皇上一向注重保养,身体康健,这一次竟然病的三日未上朝,她不打探清楚,夜不能寐!
那盆珊瑚景价值连城,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邢宝也不免心动了,但他不敢做的太过,只向顺喜透露了一句话。
“苏大将军上京了,是祁御史亲自押解。”
顺喜听了一个丈二和尚,不明白苏大将军上京了,为何能让皇帝病的那般厉害。
可是这话学给甄贵妃知晓,她一瞬间捕捉到了危险。
“苏安烈那个老东西竟然被祁衡救出来了,而且在进京的路上?”
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句,对于做贼心虚的甄氏一族已同晴天霹雳。
因为齐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甄阁老在背后推送与谋划的。
苏安烈能回来,就已经证明,他会揭发齐王误导他被伏一事。
那齐王想夺兵权一事,皇上就会立即知晓啊,私自接手兵权,等同谋逆!
“不行,不能再等了,那个老东西的命不能再留了。”
她从暗匣里拿出一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三颗赤红的药丸。
“顺喜,让邢宝把这药宝找机会下到皇上的茶水里,每三日下一颗。”
顺喜接过药丸的手都是抖的,“娘娘,邢宝公公怕是不会同意的。”
甄贵妃此时就像一条会吐毒芯子的蛇,狠毒、无情、为了那高高的皇位,一脸的狰狞。
“你告诉他,皇上老了,那个位置早晚都会换人来坐,若他肯帮我,齐王登基,他还是总管太监,荣宠不断。”
顺喜偷偷打量了一眼甄贵妃,应是之后倒退出宫门。
只是过门坎的时候,被结结实实绊了一个跟头,摔落了一地的汗珠子……
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另一边。
渡船终于靠岸,皇城司最精锐的人马皆立在渡口,庄亲王唬着一张脸,看着下渡船的人。
祁衡向他抱臂,“庄亲王,嫌犯的安危就全仰仗你了。”
庄亲王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一手抬举的女婿,一来一走不到两个月,再回来之时竟是阶下囚,且是逆臣。
他怎么不怕。
谋逆之罪株连九族,为了这个不争气的永昌侯,他在皇兄那里受了多少白眼。
又在京中闹出多少笑话。
如今他竟是想害死自己。
“符元澈呢?”
祁衡指了指那唯一的囚笼,“关押着。”
苏安烈最先下来,他身上戴镣铐之处皆已被磨到露骨,可以看出,这一路他的镣铐都没有摘下。
曾经意气风发的苏家大郎苏桦凯被两个侍卫扶着,脸上的鞭伤还未完全愈合,看到他时轻轻颔首,随后别开了脸。
苏卿暖带人先行下来,看到庄王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随后倒是规规矩矩给他请了安。
“见过庄亲王!”
庄亲王心情复杂,此刻他才意识到,别人拼死拼活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捡。
看看他,捡了苏安烈不要的女婿,简直害死人。
若不是皇兄派他来保护苏家人进京入宫,他都怕自己被问罪了。
符元澈在船上就看到他了,用虚弱到沙哑的嗓子喊,“父王,父王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
庄亲王看着被折腾不成人样的女婿,想到他走时还意气风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齐王造反,这个畜生听之任之,连一道密折都不敢呈上,这会说他冤枉。
他要是冤枉,这世上就没有人无辜了。
苏卿暖却在这时丢下一句,让庄亲王汗毛孔都炸开的消息。
她轻轻凑上前,附耳说了一句,“王爷,你的宝贝女儿如今是齐王的入幕之宾,您得了一位了不得的女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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