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云殿,雪过枝桠。
“主……主上……主上饶命!主上饶命啊!”
那御医嘴中崩溃求饶着,却不过顷刻便被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排着队的御医看着一个又一个被拖下去的人,心中皆充满了恐惧,肩都不由的颤抖起来,顾云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暴君!
顾云斜坐在高榻上,狭长的眉眼好似淬了毒一般,轻瞥一眼就能让人生不如死,他语气玩味,“这点小伤都治不好,我倒要瞧瞧今日要死多少废物。”
他唇畔漾着笑,眸中的阴狠却是越发清晰了,“继续。”
众人都颤抖得更厉害了,其中有一年岁耄耋的老御医指着他们中最年轻的少年道:“主上,若论医术,玄知是鬼才啊!”
抬眸打量了一眼那被推出的少年,倒是眉清目秀,即使被推出来亦是不卑不亢。顾云斜淡淡道:“那你去。”
“是。”少年沉默的提上他的医箱,前去探江晏栖的脉象。
不过一会,他恭敬对顾云斜道:“在下需要将她手上的腐肉尽数剜去,还需要三两白凩、二钱草莘、一钱凤鸢……”
听到那“剜掉”一词,顾云斜眯了眯眸,“那她左手往后还能用吗?”
“这位姑娘左手此前便被断了经脉,幸在接好了,可如今又断一次——”少年似乎半点不怕自己下一瞬便被拉去剜了,不卑不亢道:“在下无法医治这位姑娘的左手,但能保全她的性命。”
顾云斜舔了舔唇瓣,笑道:“无法医治?那你便去地下再专研专研医道吧。”
就在侍卫方上来钳制住玄知时,他忽冷声道:“这位姑娘内伤严重,外伤又大面积感染,主上若杀了我,此刻,便无人能救她性命!”
好生狂妄!竟然连主上也敢威胁!
一旁的侍卫听到他此句话,已然能预想到他待会的惨状了。
“你在威胁本君?”
“在下不敢。”
“不敢?”顾云斜漫不经心的自腰畔抽下一把小刀,只轻轻一掷,便直接贯穿了玄知的琵琶骨,“两刻钟内,我要见她醒来——”
他语气阴冷,“否则,本君今日便活刮了你!”
忽来的疼痛让玄知径直跪在地上,手捂着伤口,鲜血不停的自他指缝渗出,他眸色猩红,却埋头恭敬道:“是。”
就在玄知要对江晏栖用刀时,顾云斜淡淡道:“先用麻沸散。”
玄知低头嗤笑一声,原来这样的暴君也有心疼人的时候,他道:“太医院已没了麻沸散,这姑娘的伤若再不处理,恐情况危急。”
顾云斜听后,也作罢了,“动作干脆些。”
干脆些?玄知接过一旁侍卫已烧红的匕首,眸中泛着冷光,呵,十指连心啊,“在下会尽全力。”
他将那刀贴着江晏栖的手心,缓缓的向下剜,血肉的烟味淡淡的散在空中,他解释道:“恐多伤及经脉,在下需得小心。”
“啊……!”江晏栖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冷汗不停的打湿鬓发,手竭力想要握成拳,左手却丝毫没了动静。
顾云斜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榻边,接过侍女的毛巾便替女子擦起了冷汗,他竟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江晏栖竟直接张嘴死咬住了顾云斜的手骨,殷红的血液很快自男子手腕处蜿蜒而下。
她牙齿可真好!
顾云斜竭力抑制着要一掌把她拍飞的冲动,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任她咬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一旁战战兢兢的大夫和冷漠的侍卫却都睁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动不动便杀人暴虐的主上吗?
都被人咬出血了,竟还声色平静。
见江晏栖咬着顾云斜,玄知便是忍着琵琶骨穿刺的痛,手下都悄悄用力更狠了。
他狠剜掉了江晏栖活生生的血肉。
只要能让这暴君痛,便是伤害一下其他人又有何妨?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同暴君关系亲近的,本也不是什么好鸟。
江晏栖面色本就已痛得惨白,这一刀下去,她竟狠咬着顾云斜的手骨疼晕了去。
顾云斜看到那落在地上的血肉,殷红的血迹像是滴在了他的心上,溢起丝丝缕缕的暴躁,他眸色冷狭的盯着玄知,唇畔却是带笑,“还有一刻钟。”
玄知听后,理智骤然回了来,连帮江晏栖上了药,又用绷带包扎好。后将药方写下,嘱咐了用量。
玄知事方做完,顾云斜阴冷的气息便再不掩藏,周遭的气压瞬间低了一个度,他唇畔的笑意此时成了那最摄入的曼珠沙华,“来人,将他拉去剥皮、抽筋、剔骨!”
众人一看,果然。至幕安建国一年半来,还无人敢挑衅主上半分威严!
“主上这是过河拆桥?”玄知猩红着一双眸紧凝着顾云斜。
顾云斜捏着江晏栖的下颌,轻轻将手抽出,那上面的齿印竟深可见骨!他低头看了一看,这丫头咬他时倒是有气力了。后顾云斜才瞥过跪在地上狠视着他的玄知,眸中划过萧杀,“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本君过河拆桥?”
“还是你觉得本君蠢笨,瞧不出你手下的轻重?”
玄知看到周遭围上来的侍卫便知自己今日活不了了,他神色癫狂,竟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大笑道:“顾云斜,你这种人背信弃义!过河拆桥!难怪人人都要厌你如蛇蝎!便是你如今大权在握,又有几人待你真心!”
“你想杀我?那你就等着那个女人去死吧!我方才已给她下了百日散!本来是留着对付你的,可……你竟在意她!哈哈哈!你竟在意她!”
看着忽然癫狂起来的少年,侍卫皆拿着武器将人团团围住,好似下一瞬,几十把锋利的长戟便要刺破少年的身躯。
顾云斜细看着玄知的眉眼,眸色戏谑,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是许凇蓝的弟弟?”
“哈哈……你这样狼心狗肺之人竟还记得吾姐!她为了让你看上一眼,舍弃了所有,你最终却任由那些卑贱之人践踏她!”玄知捂着那血流如注的伤口,笑得泪花四溅,如此之暴君,也配有在意之人!
顾云斜眸色闪过不耐与阴寒,那样下贱的妓子不过是自作多情为他挡了一刀,竟便想爬到他头上了。还差些让顾听桉察觉到他,也幸在有魏灼在。
想到这里,顾云斜忽不自的笑出了声,被亲友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吧,顾听桉……大齐,他迟早要拿下!
后顾云斜打量了一眼玄知,嗤笑道:“你们既是姐弟,那你也去军营充军妓好了,好教你们同源同归。”
玄知没想到顾云斜此刻竟半分不在意病榻上那女子了,被拖下去那刻立即喊道:“没有我,她活不了!”
顾云斜眸中划过危险的光芒,音色冷漠至极,“你以为一个女人就能威胁到本君,让你肆无忌惮了?给本君砍了他的手脚,再扔去军营!”
“不……!啊——!”
一旁侍卫干脆利落的举刀,一刀却不曾砍断。他低声骂了一句晦气,又连砍几刀,鲜血四溅,血肉模糊,玄知的四肢尽数滚落在那群御医跟前,其中一个年事已高的竟直接吓晕了过去。
“聒噪。”
顾云斜话落,那群侍卫便直接又割下了玄知的舌头扔在地上。
那血红的肉块吓得众御医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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