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灵气宇宙地球的历史里,朊病毒的发现过程异常曲折。
实际上,最初被研究的以朊病毒为病原体、可以感染人的疾病,早在1955年就被发现了。当时,一名叫做盖达赛克的美国探险家兼医生在于巴布亚—新几内亚东部高地考察一个具有食人习俗的原始部落时,就发现了这种疾病。
这位美国医生甚至已经断定,这种叫做“库鲁病”的疾病,是由那个食人部落吞食死去亲人的脑髓所引发的。
他就使用黑猩猩作为实验动物,将库鲁病患者死亡后取得的脑组织匀浆稀释,注入黑猩猩体内。
之后,他又先后使用物理手段分离了较大的病菌与寄生虫、通过紫外线灭杀核酸,来确定库鲁病的病原体。
他甚至尝试过使用蛋白质分解酶处理这些匀浆。
当然,毫无疑问,蛋白质分解酶让这些匀浆彻底失去了致病能力。
但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嗯,一定是蛋白质分解酶破坏了“库鲁病病毒”的外壳。
这应该是一种新型病毒。
在当时,这种想法是非常自然的——倒不如说,几乎所有学者都会这样想。
而在盖达赛克发现库鲁病并对它下达了一个不准确……不,甚至可以说是有“错误”的结论时,日后朊病毒的发现者普鲁辛纳才刚刚上中学。
而这个成就,便使得盖达赛克在1976年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
而童年,普鲁辛纳还在琢磨是不是要用潜伏期只有100天的仓鼠代替潜伏期有两百天的小鼠。
另外,顺带一提,人类最早发现的可以感染人的朊病毒疾病,是1913年由两名德国医师汉斯·克鲁兹菲德和阿尔冯斯·雅各发现了“克雅二氏病”。
而普鲁辛纳也是在目睹了1972年目睹了自己的一个病人被克雅二氏病折磨致死后,才选择研究与克雅二氏病、疯牛病症状相似的羊瘙痒病。
在1913年到1997年之间,地球的学者们仍然有许多机会得到“朊毒体是特殊的病原体”的结论。
然而,直到1996年英国由于大规模使用病死牛肉骨粉而引发疯牛病爆发的意外之前,普鲁辛纳的观点都不被其他人所承认。
而实际上,到了1997年后,整个学术界对普鲁辛纳的态度也只是“勉强接受”。
即使是到了2001年,某一个关于朊病毒研究的重大成果,在上期刊时都表示“该结果将强烈的支持普鲁辛纳的假设——普鲁辛纳因为这一假设而在1997年获得诺贝尔奖”。
2001年6月14日,杂志上刊登了一则消息。塞罗诺公司宣布,其旗下的塞罗诺药物研究所中,以克劳迪奥·索托博士为核心的研究小组,已经研发出了异常朊病毒蛋白的检测技术。
准确的说,是再现了朊病毒的复制过程。
蛋白质错误折叠循环扩增技术,简称PMCA。
宋书复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一穷,究竟穷得少跨越了多少难关。
宋书复一个人数十年的研究,便等若是地球上普鲁辛纳八年的积累。有了宋书复的基础,艾轻兰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一项研究。
而现在,宋书复的最后一点运气,便使得艾轻兰获得了一个强有力的飞跃。
如果没有这一则意外发现,那么至少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艾轻兰都需要为这个“假设”而继续奔波。
当然,“节省了几十年的功夫”,并不意味着几十年的问题一瞬间都解决了。
事实上,这并代表“结束”。摆在艾轻兰面前的问题,还有很多。
当然,和地球上的同行相比,艾轻兰无疑要幸运很多。
关于朊病毒的机制,现在地球学术界最为看好的,普鲁辛纳在1995年提出的版本。而克劳迪奥·索托正是根据普鲁辛纳的猜想,才仿照PCR的思路,完成了PMCA技术。
而艾轻兰则直接发现了这样的诡异现象——她可以直接从现象反过来推测“原理”。
“为什么会这样呢?”艾轻兰如此低声说道。
“水往低处流”是因为“重力”,“重力”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万有引力”,而引力的来源,则是“质量导致的时空弯曲”。而“质量”的来源,便是下一步要研究的东西。
没有什么“现象”是理所当然的。哪怕它看上去确实是如此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之下,便是“道”之所在了。
艾轻兰便是要思考,致病生灵源质为什么经过超声波处理之后,就能够完成扩增?
为什么是在逆转录聚合酶链式反应的水浴锅中完成?
经过超声波处理之后,致病生灵源质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