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未亮,房间里暗着。
唐若柒睁开眼,伸手去摸枕边人,他不在。
阳台的窗帘关一半,敞开一半,她下了床,趿着拖鞋,从沙发上随便捞了件他的外衣披在肩头。
阳台小圆桌上,有烟头亮着,一盏铁艺小夜灯泛着微弱的光。
“怎么起来了?睡不着?”隔着窗帘,他发现了她。
“过来坐。”傅司寒将指间上的烟掐灭了。
唐若柒走到他身边坐下:“为什么不睡觉?”
这夜,她穿着浅粉色的印染对襟睡衣,前边一排纽扣,许是因睡相太差,翻过来转过去的,有两颗纽扣被她扯掉了。
几缕长发顺着滑进了睡衣领口,隐可见白晳的锁骨。
桌子上,玻璃杯里的冰块还未融化。
傅司寒伸手去拿杯子,仰头咽了半杯冰水下喉。
“你在我身边,不太睡得着。”
“啊?为什么?”她问着话,低头去瞧他的手。
他身上是休闲的黑色棉睡衣,规规矩矩地穿着,不似往日在家里般,半挽着袖口。
“是我睡相太差吗?”她凑近去拉他的手。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换了另外一只手去搂上她的腰:“你睡相再差,也不影响,主要是....”
他停了下来,又不说话,手指拨弄着她的纽扣。
“是什么呀?”唐若柒追问。
“我喝水,你看到了吗?”他笑问。
唐若柒嗯了句,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在想,你要真的搬过来,我有可能要吃安眠药才能睡得着。”他低头,作势要去亲她。
要同床共枕,又要君子如玉,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难的了……
唐若柒避开他的脸,稍微退开些距离:“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要赶我走?不让我在你房……”
话还没说完,她被他抓了过去。
脸贴着她,轻咬她的唇,咬一会舔一会,又再亲一下。
手在她脸上,颈肩轻轻摩挲着,待到她脸都红,耳都热了,只安静地看着他。
他方才笑了笑,凑近她含糊道:“没有人要赶你走,我不是什么君子,你人在我床上翻来翻去的,我是受不了,才出来吹的风。”
唐若柒“嗯”了一声,脸贴到了他胸前,去听他的心跳声。
低声喃语:“那…那以后你先睡好了。”
窗外,凌晨的天,没熄灭的灯。
他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我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再等多半个小时,可以看到日出,睡不着的话,我们就坐着等日出,好不好?”
唐若柒胡乱答应着,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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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他轻声唤她。
唐若柒将他的手甩开,闭着眼睛咕哝着道:“不要吵我,我要睡…觉。”
他轻笑,揉了揉眉心,手穿到她腰间,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置在书架上的手机震动声起。
他走过去接听:“说。”
“傅少,人找到了,已经照您的吩咐把他带到松江码头了。”
“嗯。”他声音压了几分,半倚着墙,抬眸望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儿,“我下午到。”
***
阴天,松江码头,江面有雾,黑色的鸽子在盘旋起落着。
游艇上层,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可以了,傅少,手臂这两天注意别碰到水,避免感染,放心,伤口过几天就会愈合的。”
沈文医生摘下了手套,和酒精棉球一并丢进垃圾纸篓里。
正赤膊对着舷窗的傅司寒起身,将衬衫拉上来,穿戴好。
“暮雪,让人送医生回去。”
“收到。”
船廊上站了好些人,下午三时十五刻,一个男人被带了上来。
甲板上的风很大,涌动着层层浪。
男人一见到傅司寒,立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颤着音说道:“傅先生,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受人指使的,求你放过我一命…”
旁边保镖一脚踢到他肚子上:“谁指使你的,说!”
男人瘫软在地,蜷缩着身体,他望着傅司寒,开始感到后怕,背脊发凉。
他抿紧着唇,眼下,真是说也是死,不说也没命。
正踟蹰着,前方有人手持棒球棍走来,棍子慢慢划过甲板的声音直接把他脸吓白了。
暮雪抡起棍子,作势就要朝他的脚挥过去。
“不要,我说,我说!”
他双腿都在抖,支吾道:“是……霍家老爷,他发了江湖令,斥重金,说傅先生您断了他儿的腿,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傅先…生…”他求绕:“我说了,现在能放过我吗?”
傅司寒未曾说话,站了一会,又坐回到甲板沙发椅上,两腿交叠着,手撑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放过你?”暮雪笑:“你伤了我们老大,还想求放过?”
话落间,一左一右两人擒住了他的手臂,用布料堵住了他嘴巴。
随后,暮雪抡起棍子就挥过去,男人当即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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