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开车花了二十分钟。
别问为什么不步行,有了前一日超市的惨痛经历,别说二十分钟了,就是开车得两个小时,傅晚丝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开车。
两人将车停在了甜江北岸广场外的停车场里,一路步行而去。
此时临近三点,广场上并没有聚集太多的人,这一路走的还算顺畅。
途中遇见了几个坐在树荫下的大妈,就见其中的一个大老远就指着白玉谦说:“好像是明星啊!”
瞅了白玉谦半晌,估计是没想起来他的名字,一低头又道:“小伙子挺精神的。”
傅晚丝乐了,待离开了几步,戳了戳白玉谦的手臂,小声说:“敢情,你还不是guo|民大明星,普及率也就是百分之八十!”
白玉谦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低了些头,瞧见了她那根戳完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指,似笑非笑。
是不是guo|民的有什么要紧,他本就不在乎那些刻意捧出来的虚名,抛开职业来说,他只是一个目标明确的普通人。
他用手勾住了她那根手指,“快点儿,快三点了。”
严肃的根本不容人多想。
傅晚丝只不过微微愣了一下,就仍由他牵引着往广场最东面的蹦极台而去。
只因一眼望去,蹦极台的上面,正悬挂着孔雀台大大的台标。
就是这个时候,白玉谦又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信息。
白玉谦默默地叹气,放开了才勾住的手指,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你看到前方的蹦极台了吗?你知道蹦极这项运动吗?
蹦极跳起源于南太平洋岛|国瓦|努阿图,它是当地民族的一种成年仪式。几百年前的瓦|努阿图男人必须经受住高空悬跳的考验,才能算是到了成年。他们用藤条捆住双脚,从35米高的木塔上往下跳,在离地面几英尺时突然停止,然后全村男女老少围着他载歌载舞,庆祝他成功通过了成年的考验。这种形式后来传到英|国,但蹦极跳的真正发扬光大是在新|西兰。而今,蹦极跳已经成了世界各国勇敢者的游戏之一。
还记得昨天的跳水吗?甜江岸边的蹦极台,离水面有三十八米,是十米跳台的三点八倍。而我们为你准备好的花束,就在甜江中间浮动的平台上。你有两个选择:其一,不系安全绳,只拉着弹力绳,直立往下跳,落水后取花;其二,带好安全带,头朝下降落,伸手去取花,也许一次不会成功,你有三次的机会。
勇气是这世界上最没有底线的东西。加油吧,为了你的小伙伴,go。}
傅晚丝也听见了白玉谦的手机铃声,见他低着头看了许久,下意识问:“他们又让我们干什么?”
“哦,给我机会让我耍帅呢。”白玉谦轻描淡写地说。
傅晚丝半信半疑,又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来迎他们的工作人员。
还是和上次一样,她和白玉谦又被分开了。
傅晚丝被领到了甜江岸边,那里一字排开了四把躺椅,躺椅就摆在银晃晃的人工沙滩上面,有阳光也有太阳伞,有太阳镜还有高脚杯。
这一次傅晚丝并不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到的时候,钱宝儿和闻人初还没有到,只有穿着粉红色露肩一字领连衣裙的李依青,端了个高脚杯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
两个人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这时候,有人来给李依青补妆。
李依青便适时对傅晚丝说:“你知道吗?白玉谦可是个动不动就会去澳门玩skyjump高飞跳的男人,这儿的蹦极台对他来说简直比玩还要轻松。可你瞧,薛常已经在那上面站了快半个小时了。”
李依青指了指蹦极台,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望远镜。
傅晚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还真的看见了全副|武|装的薛常,在蹦极台上走走停停。
还有一个灰色的身影,已经攀上了顶峰,就在薛常的身后。
傅晚丝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定焦了。
她看他和人说话,和人笑,又看见薛常让了让,让出了跳台的位置。
他就那样,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在没有安全绳索的情况下跳了。
尽管方才李依青说过这里的蹦极台对白玉谦来讲,比玩还要轻松,可她还是下意识惊呼出声。
不知道离水面还有多少米的距离,他松开了唯一牵制他的弹力绳,用手捂住了裆|部,垂直落入了水里。
这一刻,傅晚丝的大脑是空白的。那一刻过后,便只觉好像有一只知了住进了耳朵里,震得大脑轰鸣。
李依青在和她说话,可是她根本就听不清。
她跑到了江岸边,挤过了人群,她想去找蒋文艺,问问他是疯了吗?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游戏。
拍击水面的躯体面积过大是真的会死人的。
前些日子,有人从世界自|杀|圣|地的第一高桥上跳了下去,落水后被救了上来,但是因为脏器破裂不治身亡。
连傅晚丝都不知道自己在发抖,她才将从工作人员的聚集地挤了出去,就听旁边的人喊:“拿到花了,谦哥拿到花了。”
她怔在原地。
白玉谦从平台上又入了水,他用的是侧游,一只手将花束举出了水面,向江岸边游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可这不止不影响美观,还是性|感的。
她怔怔地看他上了岸,湿透的浅灰色的运动服紧紧地裹住了他结实的身体,两腿之间的位置有些尴尬,眼疾手快的工作人员已经送上了宽大的毛巾。
白玉谦披着毛巾,遮挡住了重点部位,然后将花捧到了傅晚丝的面前。
真的是上岸的那一瞬间,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她。
捧到傅晚丝面前的是一束白色的郁金香,象征着友谊。
白玉谦将它保护的很好,一点都没有打湿过的痕迹。
傅晚丝眨了眨眼睛,忽地就打了个喷嚏,后退了一步道:“对,对不起,我花粉过敏。”
连摄像机都尴尬了。
傅晚丝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真的花粉过敏。”
她伸出了手,想要去接那花束,可是白玉谦已经将它递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
她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心里想着刚才的白玉谦一定和她一样,难堪的要命。
傅晚丝的手还没有收回去,白玉谦已经取下了右手带着的尾戒,调了调戒围,戴在了她右手的小指上。
傅晚丝倒吸了一口气,也听到了旁边吸气的声音。
——
白玉谦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换衣服了,傅晚丝就守在那个密封的帐篷旁边。
她动了动帐篷的拉链,想和里头的白玉谦说声“对不起”。
白玉谦拉开了拉链,探身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他奇怪地看着她。
傅晚丝本来是一手扶在帐篷之上,一见了白玉谦,立即立正站好。
她的窘迫已经写在了脸上,只觉连手脚都无处安放。
“你,有话要和我说?”
白玉谦说话了,说话的时候又冲她挑了挑眉。
他总是喜欢对她挑眉。
有人说,那是男性标准的抛媚眼动作。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被电到,现在,对就是现在,她忽地就想到了正禁|锢着她小指的那枚尾戒。
细细的白金男款尾戒,就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还有他的温度。
她鼓足了勇气:“对,对不起。”
“为什么这样说?”
白玉谦低了头,有阳光正好穿过了他的侧脸,照进了她的眼睛。
她微微侧了下身体,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我实在是……”吓坏了。
所以,才忘记了周围的摄像机。还好,他是临场反应王。
她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她:“你有花粉过敏是骗人的?”
傅晚丝当下就摇头说:“那倒不是。”
白玉谦说:“那你就不用说对不起。”
他往前走了一步,忽又回头:“反正,那些花又不是我准备的……”也不是他想送的。
——
是夜。
白日里受了惊的傅晚丝一直身在梦魇当中。
她先是上了一座什么高塔,一脚踩空,惊恐坠落。
梦里头,她在惊呼,那种恐惧无以言表。
可是转瞬间,就换了场景。那是一个密封的空间,有一双稍稍带了些茧子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脖颈,耳垂……
那是一个很结实的男人,正将她紧紧地钳制着。
她在发抖,可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战栗是因为先前的高空坠落,还是因为他。
最后,她脚一蹬,彻底地清醒过来。
她发现她浑身都湿透了,丝质的睡衣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就连里头的内衣亦是那样,潮乎乎的,说不清楚是汗,还是其他……
她居然做了个梦。
可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梦里的她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却看见了他耳朵上那粒黑色的如耳钉一样的助听器。
啊啊啊,她在幻想白玉谦啊!谁快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