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拂过这个世界的风 二十四

一步一步地踏在医院楼梯上，夕阳的余晖穿透楼梯间的窗户，洒落在少年和少女的身上。

柔和的光芒为少年红色的长发渡上一层金光，柔和的碧眼没有多余的情绪，但少了凌厉，在风的眼前，仿佛只是一个优秀的俊美少年。

然而，风很清楚，眼前温柔少年的本质，却是千年的极恶妖狐盗贼。呜呜~为神马啊，为神马她在日本遇到的不是外星人就是妖怪啊，难道真的是人品不行吗？想到这，风不禁有种失意体前屈的冲动。

“风桑不必担心。”走在前面的少年忽然回身，低头望着跟他错开两个台阶的人道，“我没有恶意。”

“昂？”风不解地回以空白的眼神。

“风桑跟那天那个灵界侦探是同伴吧？”南野秀一，也就是妖狐藏马顿了下，说得明白点。

“啊哈……”原来他以为自己是灵界侦探，风连忙摇摇头，“我不是侦探。我只是个平凡人而已。真的。”

怕他不信，风甚至举起三只手指发誓。她插手刚鬼的事也仅仅因为那些孩子，当然，有能力全身而退是她的前提。退一万步来说，她早已经知道藏马是正派又怎么可能担心呢？她来，仅仅是为了替截稿期无法前来的日向秋探望那个已经病危的南野志保利。

“……”听了她的话，藏马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总之，暗黑镜我很快会归还灵界的。”

这回，轮到风沉默了。

“藏马你……知道暗黑镜的使用条件吗？”既然他误会她是灵界的人，那么风也就直接称呼他真名了，反正她也习惯了把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跟藏马大人这个名字对等。

“嗯……”碧眼闪过一抹异样，藏马淡淡地应了声。

果然，她不是很擅长跟这种语调永远呈直线水平的人说话，风泪。

一抬头，见藏马还在望着她，风顿了顿，无意义地“啊”了一声。藏马大人你不必认真等下文的，她真的只是没话找话说而已⊙﹏⊙b

“……”对于这种提出话题又不接下去的人，藏马也默了。

气氛好像比说话前更奇怪了。风顿了顿，以手指挠着脸边道，“没想到暗黑镜都会等价交换呢。”

“是的。”大概没料到少女就只有这个意见，藏马也有一点吃惊。

“……其实，”他那是什么眼神啊。风早知道他不会死，当然也就没有长篇大论地劝说他打消念头的意思，“我不是很赞同这种牺牲自己拯救别人的方式……”

这个世界那么玄幻，为什么没有一种方法两全其美呢？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比失去自己的孩子更痛苦的。如果不是记得剧情，风一定很难过。每每想到与自己相隔一个世界的家人，心底就会痛得尖锐。这样一想，眼前温柔的少年在她看来更加的亲切，不再仅仅是以前看动漫里残存的好印象。

“……谢谢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少女眼中的感触那么大，但藏马还是感受到那种淡淡的关切。手插在口袋里，背过身，“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

千年的极恶盗贼，妖狐藏马，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面对这么无奈的局面？毕竟以前可是无恶不作的坏蛋。明知道他不会死，但是风就是不希望看到他用毁掉自己的方式让别人幸福。

任何女人的幸福，都不应该有阴影——这是风的信条。而藏马的选择无疑激起了她对回家的渴求。如果……如果死掉就能回家的话，风也许……只是，她这种情况，即使死掉也没有办法吧。毕竟死神都在她背包里了，还能怎样期盼呢？目前除了找到托拉斯智囊团的主脑，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也……没有别的任何办法呢……

越想越觉得前途没什么光的风连眸子里的亮彩都暗淡了，过分专注思考的结果是埋头爬楼梯的她毫不意外地错踩阶梯，失重往下跌。

“小心！”

刹那间，风只觉得腰间一紧，原本走在少女前方的人身影一闪，长手一勾，在她落地前把人打横抱起，轻巧地落在楼梯间的平台上。

“呃……”风靠在藏马怀中，仰望着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颜，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公主抱耶！尽管她也常做这事，但是当被抱的角色还是头一回……感觉果然……很不同啊！

“没事吧？”轻轻把少女放下地，藏马低头问，眸中的担忧柔和得很醉人。

“不……没事。”就是心跳有点快，感到耳根有点热的风目光游移，纳纳地说，“谢谢。”

尽管快迈进二十大关，但没怎么发育的软糯嗓音听起来很娇嫩。一直被人当男子的风觉得自己可以瞑目了，因为她从没像此刻般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这么女人！

胡思乱想着，热度一**蔓延上脸颊，风为自己的反应摊手——女人果然都有公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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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完南野志保利，风没打算参与幽助跟藏马的惺惺相惜，反正那两个人绝对没问题的。慰问过南野志保利后，风便告辞离开，刚一走下楼梯就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老子不是说了没事吗？”大吼着打开门，看着面前的人，少年忽然就呆了。

“哟。”风举手打招呼。

粗鲁地甩开企图为他右手换绷带的医生，翻着一双凶恶三白眼，外表凶狠但其实很温柔的少年可不正是那个有着‘恶魔的右手’之称的泽村正治。嗯，现在他的右手因为美鸟而成了‘天使的右手’……大概。

“正治你怎么会在这里？”三人（风 正治 美鸟）来到医院大楼的天台，风被美鸟在解开绷带后大大地吸气的样子彻底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发问。

“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流了点血，所以就来了。”以左手搔搔头，泽村正治颇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事。”

“那怎么行？”小小的美鸟握着小拳头抗议，“都流血了，正治就会忽略自己的安全！”

“那种程度的伤算什么啊！”外表凶狠却意外腼腆的少年害羞地别开脸，脸颊耳珠一片嫣红，“只顾着别人，明明是你自己生病了……”

“可是，我会心疼的嘛……正治是因为我才会……”美鸟一脸愧疚，泪眼汪汪。

“都说没关系啦。”正治受不了地撇开目光，朝风道，“上次谢谢你了。”

“没啦，反正我也没做什么。”架打不成，妖怪反倒见了几只，风暗自庆幸正治没去，不然美鸟大概会被牡丹当成妖怪一类。

“对了，上次你说有朋友能解决我的事，有问到吗？”忽然想起之前风的话，正治端坐好期待地望着眼前人，没留意到手上的美鸟眼神忽然暗下来。

“啊……关于这个嘛，”想起某人的话，风扶着下巴望天考虑了一下，突然一笑，“正治，飞碟。”

“诶？”下意识地往天上一望，泽村正治才抬头就感到颈部一痛，整个人眼一翻白往后倒下。

“啊啊啊啊~~正治！！！”美鸟惊讶得上下蹦跳（请想像躺在地上右手乱舞的情景），心急得眼泪都快掉了，“正治你怎么了？风小姐……”

“呐，美鸟，你其实……不想回到自己的身体去吧？”在听了某人的推测后，风抽时间去了美鸟的家，从她的青梅竹马真行寺耕太口中猜出了原来的美鸟对正治的感情。没想到美鸟在一开始就看出了不良少年正治的温柔，默默地喜欢着那个被所有人误解的少年。

看来那人的推断没错（那当然了），很明显现在的美鸟并不想离开正治，不想恢复原来的一切。因为，好不容易才能靠近，好不容易才能留在正治的身边。

“……对不起。”低着头捏着裙角，美鸟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地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意，“我知道这样很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开，不想回到那个懦弱的自己……那样的自己，除了远远地看望什么也不敢做，胆怯得让自己也瞧不起……现在，现在不一样啊！我能够跟正治一直在一起，做很好吃的饭菜给正治吃，穿正治准备的裙子，还有，天气冷的时候，我还能为正治编毛衣，一起去泡温泉……”

“呐，美鸟，”打断了她慌乱得仿佛说服自己的话，风柔声问，“这样的幸福，就是你要的吗？跟正治在一起，但是却无法出现在别人的眼前，这样的日子，你觉得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美鸟的瞳孔骤然扩张，脸色惨白，连小小的身躯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泪跌落在正治的脸上。少年合上三白眼，面容祥和，性格的面孔有一抹温柔。

“对不起……对不起……”把脸埋在手中，美鸟抽噎地道歉，“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但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弃！我好不容易才跟正治一起啊……”

其实，表白失败无数次很希望恋爱的正治的话，你只要有勇气告白就完全可以了啊……风面对美鸟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女人哭的人最可恶了……但是此刻，风不确定这个可恶的人是自己还是眼前被她打昏的少年。

“美鸟哟，这不过是你逃避的借口罢了。”怯懦是春日野美鸟的一部分，眼前开朗的她也是，逃避那样的自己只会让身边的人受伤罢了。“你很清楚不是吗？很多人都在担心你哦。”

“对不起……我知道的……我让妈妈和耕太担心了。可是……我舍不得啊……”舍不得正治，舍不得跟他一起的生活，舍不得每天的甜蜜与快乐。那是曾经只存在于她梦中的美好，但现在，她抓住了梦，怎么能轻易放手？

伸出手指轻轻拭上美鸟的脸，风唇边勾起了柔和的弧度，“伤脑筋啊……我对这样的感情最没抵抗力了。小美鸟，别哭了，我也不能让你回到你的身体里。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眼前的幸福也许不是真实的。这样的快乐是牺牲了很多人对你的爱来打造的，最重要的是，你有能力得到真的幸福的！”

拍拍含泪望着她的美鸟的头，风的眼中漾着如水的温柔，“女孩子的眼泪是珍宝，可不能随便流哦……因为，会让人心疼的。”

“风小姐……”愣愣地望着眼前温润的人，美鸟觉得自己胸口的闷气与疼痛被渐渐化解，怜惜从她的指尖传到自己的心窝，好温暖。

“呐，美鸟，好女人呢，应该懂得追求自己的幸福哦……因为那个人，很可能也正在等着你迈出那一步啊。”尽管不太能理解美鸟这样的执着，但是风真心希望这个女孩能幸福。

“谢谢……呜……谢谢……”张大手抱着风的手指，美鸟泣不成声。

真狡猾啊……明明知道这句话最没有意义，却又最能让人妥协。风双手后撑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渐渐灰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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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果然是在美鸟身上。”打了个电话给某人，这次很幸运，某人刚忙完，爽快地接了。

“是吗。”那边的人还是对人类变成右手的事感到难以置信，“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又是外星人？”

“不，是无敌的爱……大概。”想起美鸟的心情，风扯唇解开谜底。

“无敌的……爱么？”低沉的声调有一丝疑惑。

“是啊，说通俗点就是喜欢咯。”虽然风个人觉得比起喜欢，美鸟那种感情基本已经叫执念了，反正她不敢苟同，风打开冰箱抓起牛奶喝了口。

“喜欢？”略略思考了一下，那头的人问，声调稳定，“像我喜欢你一样吗？”

“噗——”被吓得把牛奶狂喷的风抱歉地看着面前沾上牛奶渣的伍长，giroro顶着一头十字路口扛着枪默默地走向浴室。

“伍长这叫不叫做秒杀？”摩亚很好学地举手。

“风？”

“抱歉，我没听清楚。”苦笑着朝摩亚点点头，秒杀了K隆星军人的蓝星人很想把罪名推给另一个蓝星人。

“唔……我挺喜欢你啊，不然为什么要帮你？”那人说的理所当然。他可没这么闲，常常被人拉去解决麻烦。

“这样说的话，我也喜欢你。”风礼尚往来，不过也知道吓不到他。

“那你会变成我的右手吗？”会很难拿蛋糕吃的。

幸亏他说话的对象是她，早知道这家伙说话直接，不然准会被误会。顿了下，风没好气地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绝对不会变成你的右手！无论左手还是右手也不会！”

“为什么？我们的喜欢不一样吗？”大神难得有空可以不耻下问。

“不一样！我们的喜欢是重要朋友之间的喜欢，但美鸟那喜欢不是哦。那是对恋人的喜欢。”作为女性，风对这种感情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这是种怎样的感情？”那边的人好奇了。

“这个嘛……”难得可以当解答的角色，风没有恋爱经验但正常人的情绪也比对方了解得多，“这种喜欢啊，是那种心里只有那一个人的喜欢。喜欢，是一种心情，而爱，是一种感情。爱一个人，会特别坦然，时刻想见到他，在一起就不想分开，想一直一直跟他一起。常常想他眼中只看到自己一个，不希望他对别人好，巴不得跟对方一直粘在一起……要不，就会很空虚难受吧。”大概，风把以前看小说的理解告诉他。

“空虚？难受？”继续‘不耻下问’。

“……”这要她怎么形容？风想了想他的习惯，简单地比喻，“就好像你蛀牙三天吃不到甜食一样吧。”

“噢，那真的很难受。”电话那端的人咬了口草莓，表示明白，“我没有蛀牙。”

“嗨嗨……”风敷衍着，回到主题，“这样看来，除非她想明白，否则我根本没办法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

“那不是你的错，不用觉得愧疚。”敏锐地听出了女孩的语调变化，直接地道。

“我知道。只是……”趴在沙发上看院子里的giroro烤红薯，风想吃又不敢过去，有点惆怅，“看到春日野太太那么伤心，有点难过……”

美鸟，你在实现自己虚无的梦的同时，让自己的至亲承担了代价。值得吗？

“感同身受……吗？”某人有一丝疑惑。

“大概吧……”

是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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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间，风环望一下房间里的摆设，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

书架上没有课本，全是动漫书籍，书桌永远是混乱的，有时候还会把企划书摊开乱放，然后那人会给自己一一收拾好，边摸着她的头边说将来嫁不出去只能他养了……

一阵阵酸楚蜂拥而上，连眼角也觉得发酸。手机里明明有一连串的号码，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无人能理解。

倒在床上，风把脸埋进被子里，半响，闷闷的嗓音从被子中消散。

她说，“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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